“真是個賠錢貨！白養你了！”

少女靜靜聽着對方的辱罵，早已習慣，麻木地走向廚房做早飯。

正拿着蒸鍋，突然聽到客廳傳來兩道男聲。

一道略顯稚嫩：“死賠錢貨！你快點啊！想餓死我嗎！我要喝牛奶！你快點！”

另一道比較成熟：“招娣啊！先給你弟弟熱牛奶來！順便來把桌子收拾幹淨！快點！”

“知道了。”

少女的回應沒什麼情緒，隐約透着淡淡的死感。

白面饅頭蒸在鍋裡，少女拿着抹布擦拭着父子倆面前的茶幾。

沙發上的男孩略顯圓潤，嘴裡的瓜子殼有一下沒一下地吐在剛擦完的茶幾上。

少女有些無奈：“你能不能把殼吐垃圾桶裡啊？”

然而迎來的确實對方的變本加厲：“我就吐這怎麼啦？這整個家以後都是我的！你不過是我家養的一個保姆而已，照顧我就是你應該做的！”

說着，帶着口水的瓜子殼直接吐在少女臉上。

少女擡手擋了擋，一旁卻又響起父親的聲音：“招娣啊！你弟弟說的沒錯，女孩子都遲早是要嫁人的，别整天抱怨這抱怨那的！賢惠一點、勤快一點，不要整天偷懶，要懂得逆來順受！這樣婆家才會喜歡！”

“你爸說得沒錯！你賢惠一點、聽話一點，才能嫁個好人家！”

母親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揪着少女的耳朵罵道：“讓你洗衣服你還在這和你弟弟鬥嘴！還不趕緊去，再順便把地給拖了！等會兒家裡要來客人！你還不趕快去收拾！邋裡邋遢的以後誰要你啊！”

少女聞言低着頭，眸光閃爍。

為什麼一定要嫁人？

靠我自己就活不了嗎？

做完家務，父母迎來了一位客人，看上去很重要。

少女回到房間，坐在床上回憶着，方才腦中一閃而過的、離經叛道的想法。

對啊！為什麼她一定要嫁人？

為什麼他們總是認定，這就是她的歸宿？

為什麼一定要按照他們既定的道路走？

明明她可以有别的選擇。

結婚、生子、照顧孩子、伺候公婆，還要給孩子買車、買房、帶孫子……

她不想過這種一眼就望到頭的日子。

少女想着，長長地歎了口氣。

門外傳來談話聲，少女不知怎麼，不自覺地靠近門邊，想要聽清外面的人在說什麼。

“五萬！一個小娘皮五萬塊錢頂天了！多了就不要了！”

“别别别!您消消氣！消消氣！咱們招娣很能幹的！什麼髒活累活都可以幹的！”

“對對對！您先别生氣！要不我先把招娣帶出來讓您見見再說？”

話落，隻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少女急忙退回到床邊。

女人打開房門，連忙上前将床上的女孩拉起來道：“招娣！葛總來了，還不趕緊出來打個招呼！”

少女被母親生拉硬拽出房間，一眼便看到了沙發上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見少女，小眼睛頓時一亮：“喲！招娣長得還真漂亮啊！”

女人聞言急忙谄媚地奉承道：“對啊！這丫頭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大胖兒子！”

少女聞言，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媽，你……”

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他們都在自顧自地說着。

“行！看在她能生兒子的份上，彩禮勉強加到八萬！”

“唉好好好！都聽您的！”

“婚後必須給我生四個孩子，最好是兒子！我可不喜歡賠錢貨！”

“還有！我媽養我那麼辛苦，婚後她必須孝敬我媽……”

男人逆天的炸裂發言，少女隻斷斷續續聽了部分。

腦海裡不斷充斥着其他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

“小六！”

“小師妹！”

“乖徒兒！”

“郝師妹！”

“遛兒……”

“遛兒别怕，師姐在……”

郝遛擡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嘴裡喃喃着：“師姐……”

“師父……”

“不！我不嫁！”

郝遛回過神，大聲道：“我不要嫁人！我不要！”

母親聞言暴怒道：“郝招娣！你給我閉嘴！說什麼胡話！”

所謂的父親也在一旁附和：“什麼嫁不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天不嫁也得嫁！”

沙發上的男人見狀，起身朝郝遛走來：“招娣啊！你爸媽含辛茹苦地把你養大，你得聽他們的話啊！乖一點！我不喜歡太叛逆的女人！”

眼看着男人步步緊逼，郝遛連忙向身後的廚房退去，抄起爐竈上的大鍋便朝着男人的腦袋砸過去。

“不！我不是招娣！”

“我不嫁！我就是我自己！”

霎時間，風雲變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