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兩人順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地間銀裝素裹,目之所及之處皆是茫茫白雪。
“什麼頭啊?”郝遛擰眉:“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啊?”
見狀,王伍也不惱,連忙從儲物袋中将方才的隐石掏出來,将靈力注入其中。
片刻後,郝遛看着前方雪地中的凸起,不由地眯起眼睛:“那是個頭嗎?”
“看樣子确實有點像……”甄貳單手拖着下巴,開口道:“我去看看,小五小六,給我護法。”
兩人點頭,随即便跟在甄貳身後亦步亦趨。
甄貳踱步上前,青衫随着前進的腳步擺動,于異處停步。
郝遛跟在後邊,見狀屈膝蹲下,随手掏了根筷子戳了戳地上的“頭”。
沒反應。
兩人對視一眼,甄貳率先取出藥鋤開始掘地,郝遛緊随其後,祭出遁地便開始鏟雪。
王伍在一旁護法,随時應對突發狀況。
半晌,終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地裡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看樣子貌似是個……“人”。
男人。
還是個光頭。
“啊這……”王伍看着眼前躺在深坑裡的人,不由得犯了難:“師姐,他……還活着嗎?”
“活倒是還活着……”
“活着啊……”王伍見狀呢喃道:“呃……那他為啥會埋在雪地裡啊?”
郝遛聳肩:“誰知道呢?埋就算了,還露個頭在外面,想吓死誰啊?”
王伍:雖然但是……他好像沒想讓别人看見來着……
“诶?”隻聽郝遛突然訝異道:“二師姐你在幹嘛啊?”
王伍聞言轉頭,卻見女人手中青藤飛舞,瞬間将地上的人捆住。
甄貳手上動作不停,開口道:“不是說我們現在是在雪禅寺的管轄地嗎?把這和尚給他們送過去啊!”
少女見狀,連忙上前挽住對方的手,阻止道:“二師姐!萬萬不可啊!”
“啊?”甄貳聞言停下捆綁的動作,不解道:“為什麼不可以啊?”
郝遛神神秘秘道:“師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隻聽其一字一頓道:“路邊的‘和尚’不能撿。”
“啊?”王伍突然疑惑道:“可是小師妹,你之前不是說‘路邊的男人不能撿’嗎?怎麼連‘和尚’也不能撿了呢?”
“啧!”郝遛聞言,轉頭佯裝憤怒地瞪了對方一眼,随即道:“沒問題啊!‘路邊的男人不能撿’,這和尚不也是男人嗎?”
“要知道,許多悲劇的開端,都是因為好心在路邊撿了個男人!”
“而咱們作為‘新時代三好青年’,就是要杜絕這種悲劇的發生!把‘邪惡’的萌芽扼殺在搖籃裡!”
王伍聽着小師妹一本正經道胡說八道,忍不住嘴角抽搐,無奈道:“小師妹……你這又是從哪個話本子裡看來的?”
“《危險的丈夫》。”
話落,甄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有道理……”
“那就先綁着吧!”
說着,手中的長藤又緊了緊。
“咳!咳咳咳!”
話落,隻聽地上那和尚倏地劇烈咳嗽,接着緩緩睜眼,看到的便是三張帶着探究的面龐。
對方見狀,尬笑兩聲,忐忑道:“啊哈哈……三位施主……為……為何……這樣看着憑僧?”
“呵!”聞言,郝遛冷笑道:“怎麼不接着裝了?裝不下去啦?”
“呃……哈……施主這是何意?貧僧何時有在‘裝’呢?”
話落,甄貳也轉頭看向一旁手持鍋鏟的少女,隻聽其道:“你還裝!我剛剛鏟雪的時候都看到你眼皮在動了!”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無聲,任風雪飄搖。
半晌,地上那人眨了眨眼,無奈道:“施主真是會說笑,其實……”
……
七日前,中境玄沐森林,綠野茫茫中搖曳着一抹亮眼的雪白。
雪無塵一襲白袍染葉,在叢林中不斷穿梭,身後大片黑壓壓的人群正緊追不舍。
隻見後方一人忽地加速上前,指尖黑氣萦繞。
“雪無塵!我勸你還是别白費力氣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說着,擡手便向前方發動攻擊。
少年見狀,連忙取下頭上的鬥笠擋向身後,腳步逐漸加快。
即将到達邊境之時,身後的大片人群卻倏地改變了行動軌迹,跑在前方的幾人開始提速,逐漸朝邊緣擴散。
雪無塵猜到了對方的意圖,不禁擰起眉頭。
果不其然,就見其身後兩邊的人員猛地加速,立馬便将那亮眼的雪白層層圍繞。
數以計十的黑衣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将四周圍得水洩不通。
“呵!怎麼樣啊?雪、禅、聖、子!”
雪無塵身負鬥笠,靜靜立于對方的包圍圈之内,手中撥動着珠串,抿唇道:“還真是難為各位了,觸動将近半百人,就為了捉拿我一個小小的和尚。”
話落,手中的珠串忽地閃出刺眼的白光,刹那間,少年便消失在了原地。
……
“你是說……”
“那群邪修為了抓你,一路從中境追你追到雪禅雪域?”
雪禅寺客堂内,郝遛抿了口茶,擡眼看向對面的雪無塵。
雪無塵點頭,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對方又數量衆多,再加上我确實已經精疲力竭,實在沒有多餘的靈力去對抗他們,最終寡不敵衆,隻能用雪遁隐藏自己……”
“哦~”王伍點點頭,接着問道:“那我們把你挖出來的時候,你幹嘛還裝暈不說話啊?”
“這……”聞言,雪無塵不禁耳垂微紅,甕聲甕氣道:“你們來的時候,那群人才剛從雪域離開不久,我當時靈力還沒有恢複多少,萬一它們去而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