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覺得奇怪,追問道,“高興你哭什麼”
前幾天因在店裡聽到人議論林希的話太過難聽,她便和人吵了起來,鬧得不可開交。楊若生怕季青将這事告訴林希,平白惹得林希擔憂,便支吾道,“聊起小靜的事兒了,有點難受”
季青便是歎了口氣,“可惜了小靜那麼伶俐的孩子,怎麼就幹出這樣的糊塗事,你周叔周姨也跟着擡不起頭,心肝似得拉扯大的姑娘......”
楊若見媽媽還要唠叨下去,有些不耐煩,“怎麼就擡不起頭了,别人要說閑話,讓他們說去。就因為别人幾句混賬話,現在家也不讓小靜回了”
林希聽這話頭不對,忙出來打圓場,“若若,你别太擔心了。周叔周姨是一時氣不過來,過些日子想通了就好了。父母子女之間哪有什麼過不去的恩怨啊,季阿姨,您說是不是”
季青也知道楊若和周靜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同一般,怕是聽了閑言碎語難受呢。再說自己對周靜那丫頭也是千疼百愛的,便也安慰道,“是啊,當爹媽的哪有不疼閨女的。日子久了,什麼事都過去了”,說着,又打發她出門散散心,“大過年的,你林姐姐剛剛回來,你又提這不如意的事,等你林姐姐吃過了,帶她出去看看廟會,高高興興的”
楊若也覺自己對媽媽情緒有些激動了,聽了這話,便乖巧應了。等林希吃過飯,兩人便一起去了廟會。
林希回來後,楊若便覺得時間過得快了起來,轉眼便到了元宵節。原本兩人是要去看燈會的,偏巧林希生了病,楊若便不要她出門了。林希知道楊若素來是愛熱鬧的,便催她和季青去燈會。
此刻,林希便自己躺在床上發着燒,窗外吵吵嚷嚷的,全是過節的熱鬧,心下便生了幾分荒涼。正傷感時,聽得開門的聲音,放東西的聲音,接着便見楊若進了卧室,便問,“你怎麼回來了”,語氣裡帶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但楊若察覺到了,她将手放着林希的枕頭下暖着,笑道,“剛非趕我走,這會兒後悔了吧”
林希便有些不好意思,哼唧道,“誰後悔了”
楊若看她難得這樣嬌氣,心便軟成了一團,也舍不得繼續玩笑她,覺得手暖得差不多,才向林希頭上探去,“還是有點燒”,随後便又絮叨起來,“我是出去買了些湯圓和面條,你生着病,我想着你也吃不下别的什麼,就去買了面條,順便買了點湯圓,畢竟過節,應應景,你象征性吃兩個”,說着,又倒了杯熱水進來,“多喝些熱水,藥也給你放旁邊了,你躺着,我去煮面條”
林希看着她為自己忙來忙去,明明還是個小姑娘,照顧起自己來卻是有模有樣,心裡溫暖極了。
不一會兒,楊若便将面和湯圓端了來。
林希本是病中,不怎麼吃得下東西,但楊若做的面條似乎格外香,她覺得自己胃口都開了起來,竟将一碗面吃完了。吃了飯,精神好了許多。
楊若看她吃得下,也放下了心,笑道,“還記得去年元宵節,我還在你樓下傻站着,今年就登堂入室了”
林希便也笑,“可見你是個油嘴滑舌的,哄了我”
楊若故作委屈,“什麼油嘴滑舌,我分明是精誠所至”,說着,想起什麼,“你等我一下”
不一會兒,見她拿着去年那盞西瓜燈回來了。林希便道,“原來是去書房翻這個了”
“過節嘛,咱們出不去,在家裡也得看個燈”,說着,又從背後拿出面具戴上,眨着眼問林希,“好看嘛”
彼時站在西瓜燈下望着她的女孩與眼前的女孩重重疊在一處,那時,她對她說,“衆裡尋她千百度”。
楊若見林希隻怔怔地望着她,又問,“好看嘛”
窗外綻起來煙花,斑駁絢爛,林希隻望着楊若,目中别無他物,柔情缱绻,“好看~”
楊若湊到林希身邊,将頭輕輕搭在林希肩上,望着窗外的煙花,輕輕道,“元宵節快樂”
林希微微歪了頭,将頭搭在楊若頭上,也輕輕回道,“元宵節快樂”
這世間的情到深處好似也說不了什麼旁的了,隻一句元宵節快樂便很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