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喲!真真是黑心肝不怕報應!咱村咋會出了這種人嘛!太爺呢?叫太爺好好看看這歹毒的一家人!”
那些夾槍帶棒的話,打得孟老婆子心虛。
在村裡生活了一輩子,她比許青靈這種不怕虎的牛犢更懂人言的可畏。
就在她想辯解兩句時,就聽見許青靈刻意提高的聲音。
“反正南枝嫁誰都是嫁,那邊才給十塊的彩禮錢,我出十五塊,把她嫁給我,怎麼樣?”
原本鬧哄哄的院子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大夥瞠目結舌地望着院子中的許青靈,她說出口的這番話,好像聽得懂,又好像聽不懂。
孟老婆子也被整懵了,愣了一小會兒,才迷茫問道:“你發癫?”
“我認真的。”許青靈攤手,“你才發癫呢,我說地,你答天。”
“你難不成不是女的!哪有女的娶女的這種說法!”
“那又怎樣?你們的目的是把南枝嫁出去,換錢的同時躲躲我這個瘟神,那把她嫁給我,兩個目的,一次達成,豈不美哉?”
“……”
大夥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
許青靈趁熱打鐵道:“南枝嫁給我,我倆不辦酒席,辦酒席的錢算在禮金裡,給你們家。就算……十塊吧,那可就是二十五塊錢了。
“這些錢,你們攢攢蓋個房,又或者拿來下聘禮,還愁你寶貝孫子找不着條件好的媳婦?”
這下孟老婆子是真心動了,“你别胡咧咧,這話是真是假?”
“這麼多鄉親看着,我又不是你們這種不要臉皮的爛貨,肯定不能騙人。”
說着,許青靈拿出錢包,當着衆人的面抽出兩張大團結和一張五塊的煉鋼工,在孟老婆子面前晃了晃。
“怎麼說?同不同意?如果同意,我們就上太爺或者村長那兒去,押錢,交戶口本。等南枝的戶口移到我的本上,這錢你就拿走,公平公正。”
“戶口?”孟老婆子神色怪異,“她哪來的戶口?你樂意就把人領走,錢這會兒給我。”
“急什麼。”許青靈把錢揣回兜裡,“既然沒有戶口,那就等戶口辦下來再說。
“哎!”孟老婆子伸手要拽許青靈,但被躲開。
她有點惱怒,罵道:“你做啥!剛才說的話當放屁了?錢拿來,人你帶走!不然她這輩子都是我孟家的娃!”
許青靈看着孟老婆子,“你說南枝是你孟家的娃?好,把戶口本拿來,讓我們大家看個清楚,她究竟在不在你家本上。”
孟老婆子瞪大了眼睛,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上套了。
“拿不出來?”許青靈抱起胳膊,“拿不出來那就對咯!南枝是我的妹妹,走丢了很多年,現在我終于把人找到了。”
“放你娘的屁!”
“你罵什麼都沒用,想要證明她是你孟家的孩子,就拿出證據來。拿得出來嗎?”
“她是我家二富跟那姓姜的女人的娃,咋就成了你妹妹了!你還要不要臉!”孟老婆子破口大罵。
“呵,你兒子姓孟,我們南枝姓姜,你說這是你兒子的娃?”許青靈冷笑,“還是說你親眼看見你兒子下了種,又看見他陪姜姨去醫院做過親子鑒定,确定他們是一家人?
“也不看看你們這幾個,尖嘴猴腮沒個人樣,惡毒刻薄,你們憑什麼跟我家貌若天仙又溫柔賢淑的南枝攀親戚啊,要臉嗎?”
雖說許青靈的這番話純屬詭辯,但旁觀的大夥還真就一時半會找不出什麼破綻。
當初姜南枝的母親帶着女兒來到村裡時,說的是找孟二富,兩人生了姜南枝這個閨女,可偏偏兩人又沒結婚證,這算什麼事嘛!
孟老婆子有口難辯。
過去這些年胡娟子她們造的孽,害得現在鄉親們即使知道許青靈是在放屁,也沒人願意站出來幫她的腔。
道理很簡單,大夥都希望姜南枝能從孟家這個火坑裡跳出來,恰好許青靈正在做的,就是将人拉出火坑。
他們沒有辦法做到這樣的事,但在關鍵時刻,知道往哪邊倒,這就是他們的善意能起到的最大用處。
這是積德呐!
就在大家都對着孟家指指點點時,村長和太爺等人也到了。
“鬧啥呢?”太爺拄着拐,走進院裡。
不等許青靈開口,邊上一直沉默的姜南枝就站了出來。
她臉色依舊有些白,頭上纏着繃帶圈,看起來狀況不太好,但眼睛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太爺,我有些事要跟您說,希望您能理解。”
老太爺看見姜南枝這模樣,心裡頭暗歎一句造孽,“啥事?娃你說,太爺給你做主。”
“一會兒我會跟青靈去鄉裡,到派出所告源川縣平橋鄉紅花村泉安小組的胡娟子拐賣婦女。
“她的婆母崔秀英,她的女兒孟秀秀孟慧慧,以及兒子孟泰都是同夥。另外,還有一個男的沒有揪出來,但确定是我們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