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有點無奈,但事情已經堆到了眼前又不能不管——
讓一隻沒有手機的可憐薩摩耶獨自垂着毛茸茸大尾巴,在小區門口等一晚上喂蚊子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狗好,人也不能太壞。
但又不想被陸聘認出來,以免因自己的熱心行為惹上什麼不必要的愛情萌芽,于是她又把頭發撥得更亂了一點,好像不經意般對保安道:
“狗仔應該都會盡量穿得不起眼點吧,這麼說他倒是不像。不過我剛才聽你說節目錄制,突然想起好像他們确實有個男嘉賓沒來,看身高也差不多。”
保安聞言也眯着眼又打量了下陸聘:“确實,這大高個。”
門外的某人似乎聽見了她和保安的對話,站直身子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下,活像隻嗅到了火腿腸氣味正歪頭抖耳朵、試探食物是否來自好心人的禮貌小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不我把手機借他打個電話問問?”白荔晃了晃自己剛剛和姐姐通話完還沒收起的手機。
矽膠軟殼上綴着的珍珠腕帶在男生瞳仁裡折出剔透晶瑩的光。
“算了算了,還是我問問吧。”保安猶豫了一下,随即走進門衛室裡,在座機上按了幾下,撥通了一個号碼。
“喂您好,物業管家嗎?我這邊是正門保安室。有一位先生,稍等下,您貴姓……姓陸,陸先生說是和65号約好的訪客,但他無法出示身份證明,手機也壞了……”
……
電話幾經輾轉,當聽筒裡終于傳來《注孤生》節目組負責與他對接的那位工作人員聲音時,陸聘終于稍稍放松下來,長籲出一口氣。
他雖然對這檔節目沒什麼特别的喜歡和期待,但一貫的處事原則都是既然答應了就要全力以赴做好自己應做的事。
比如,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整體的拍攝進度。
于是他一結束總決賽,在去慶功宴的路上就查起了回國的航班;
在得知D國的暴雨預計還要持續好幾天,雨勢可能隻有今晚會略微轉小,飛機能夠順利起飛的消息後又不顧領隊勸阻,一路飛馳電掣趕到機場;
……甚至顧不上去換一部新的手機,也忘記了昨天身份證件被隊友拿去一起辦理酒店入住不在自己身上。
過去的幾個小時太過漫長和兵荒馬亂,心情簡直比他坐在比賽台上和對手拼到殘血還要緊張。
但總算是順利解決了。
節目組工作人員的身影已經遠遠出現在了林蔭道那邊,陸聘向對方揮手,示意他不必着急,自己一切都好。
這時候,他猛地想起自己還沒有向方才的“好心人”道謝,連忙摘下口罩和帽子轉過身去。
可是原本女孩站着的地方早已空無一人。
隻剩下依舊溫柔明亮的橘色燈光澆在那一塊方方正正的小花磚上。
旁邊的花圃裡,幾簇被精心養護的白色荔枝玫瑰正在葳蕤綠枝的妝點下随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