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也沒回答他,蘇潮倒也不急,就坐在邊上的長凳上玩手機,一直等到音樂的最後一個節拍也終止,他剛好打完一把遊戲,這才從旁邊地闆上抓起瓶水扔過去。
“知道你體力好,但能不能留在你們那戀愛節目裡去秀。”他說,“你要是再不停下來喝水,練舞室的系統就快彈紅色警報了。”
“什麼事到你嘴裡都能誇張十倍。”
傅知也伸手,穩穩地抓住蘇打水的瓶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行了,那我不誇大其詞了,你倒是自己說說吧,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你少在這跟我裝傻,”蘇潮原本跷着二郎腿,聞言就放下來去踹他,“什麼事都沒有你自己在這跳舞一跳四五個小時?有那時間怎麼不多看幾個項目給我多掙點花紅?”
傅知也輕輕松松就躲開了,輕笑了一聲,說道:“蘇潮你能不能稍微要點臉,活是我的,錢都是你的。”
“臉那東西要那麼多幹嘛。大錢能生小錢,大臉呢?留着生小臉啊。”蘇潮晃晃手機,“我剛可是跟你助理發過微信了,他說你今天回公司隻有個和白芷約的飛行導師項目,需要補一下合同。”
“這到底是我助理還是你助理,我是不是明天得因為左腳先邁進公司把他開了。”
“你丫少給我岔開話題【注】。”蘇潮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京片子都蹦了出來:“到底怎麼回事啊?心情不好?”
“沒。”
傅知也仰頭灌了一口水,有水珠順着男人明晰的下颌骨滾下來,一路滾進衣領裡。
“沒有?沒有你闆個臭臉占着902不開門,看把舞團的小孩們給吓得。”
“他們不好好練舞跑來看我?”傅知也就挑眉。
“……踏馬的,我是在和你聊公司的考勤紀律嗎?再說剛剛那是晚餐時間。”蘇潮被氣得心梗,“你快如實交代怎麼回事,你上次抽風這麼跳舞我印象裡還是舞團剛拉起來的時候。”
“有那麼明顯麼。”傅知也抓了一把頭發,身體前傾,雙手搭在膝上,“其實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有點……困惑。”
想要其他人站在更加客觀的立場上作出分析,那就還是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一下的。
片刻後。
蘇潮摸着下巴,沉吟道:“所以你是說,白芷她妹也在你們那個節目裡,而且白芷覺得你可能喜歡她妹?”
“……對。”傅知也揉着太陽穴。
“那你自己怎麼想的啊?”
“能怎麼想。白荔你也見過的,我出國的時候她還沒成年呢,以前真的就是把她當小妹妹看。說是白芷的妹妹,但實際上和自己的妹妹也差不多了。我也從來沒往那個方面想過。”
“但那時候我記得你就對白芷她妹挺好的吧。”
“拜托,我們兩家是世交,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當然是比你和她要熟一些。”傅知也說,“我記得你那時候你暗戀白芷,是不是還因為她妹妹和我更親吃過醋來着?”
“……”
“你少造謠,我什麼時候暗戀過白芷那個女魔頭。而且我們現在是在讨論你的事行嗎。”
蘇潮臉都漲紅了。
“行,”傅知也就單手撐着頭,笑了一下,回答起了剛剛那個問題:“那時候我是覺得小姑娘挺可愛。應該是她高三吧,我被白叔叔喊去給她輔導功課,她一聽見我敲門就急急忙忙把switch往桌子底下藏,被吓得跟隻炸了毛的小兔子似的。
後來被我沒收了遊戲機,就鼓着腮幫子,不高興地寫五三,還給練習冊的插畫小人畫小犄角,旁邊指了個箭頭說那是我。不過成人禮看見我來倒應該挺開心?
還有上了大學,有一次白芷去接她回家吃飯,我順路搭車一起,就看見她披着頭發,戴一副和現在差不多的黑框眼鏡,坐在圖書館裡做PPT,然後就有男生來和她搭讪。但估計她是剛熬夜通宵完,聽見男生說話時剛喝了一口咖啡,結果差點把自己嗆到,苦得臉都皺起來,等人走了還在微信上和她姐說現在人是不是都瘋了,對着她的兩個大熊貓眼也能說喜歡。”
傅知也說着說着,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那現在呢?”
“我其實也好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從她上大學後見面的次數就少了,基本也就是逢年過節問候一下。”傅知也聳了聳肩,說,“我确實得承認,她變了不少。”
長大了,變漂亮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舞也跳得更好了,像是一枝正在盛放的嬌豔玫瑰。
明豔動人到……讓他幾乎挪不開眼。
“不過你也知道,”傅知也說,“我上節目不是真的為了脫單什麼的,但這家夥好像不這麼覺得,一心幫我‘拉郎’。”
“而且她愛當小紅娘就算了,”男人換了個姿勢,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怎麼令人愉快的人或者物:“偏偏還有幾個家夥一直圍着她轉。”
嗡嗡的,惹得人心煩。
蘇潮就古怪地看了好友一眼。
“怎麼?”
“你這還有什麼好質疑的麼?”
蘇潮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傅知也:“你這難道不是典型的,以前小姑娘身邊就你一個異性所以沒感覺,現在人家長大了,有人追求了,目光不隻是注視着你了,你就嫉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