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說:“冰酒小姐,我能否知道——您是從什麼地方得知的這孩子,以及關于我們的消息的?”
“拉斯維加斯的激戰後,有許多美術館的成員隐匿潛逃,能找到下家接手的是個例。”說話的速度放慢,烏城曦眼睫微動,直直地與赤井秀一對上視線。
柯南不由得屏住呼吸,坐看兩國機構的頂尖特工在眼神裡隐晦交鋒。
盡管他們之前有過堪稱友好的交流,但這個行當裡,戒心都重。
在黑色世界裡,點破實力相當者的行蹤,難免讓人疑心是對邊界的試探,而主動提出交流的人或許本無他意,但也該思索己方是否引起了對面不好表露的不滿,又是否要破除前嫌。
一種名為同行相斥的猜疑鍊。
片刻後,赤井秀一先移開了目光。他聳聳肩,表明姿态很閑散,随口道:“那麼深紫真是吃得開的家夥了,能讓FBI和烏丸集團給他開兩份工資。”
烏城曦放松肩背,向後靠到轉椅上,綻開又一個微笑:“比起将美術館斬草除根,在能控場的前提下,我更喜歡留着一些餘燼,适時把水攪混。”
所以這三年裡,無論是FSB還是烏丸集團外聯部門,都沒有太過關注老邁爾斯等潰逃敵對者的動态。
“現在出了點小狀況?”赤井秀一問。
烏城曦的視線飄向書房裡的某個角落,那裡的石台上放着一尊未完成的小型雕像。頭像上的花環是茉莉花。
“我答應過象牙黑一件事。”
和赤井秀一相比,顔色更淺淡些的綠眸子轉回來,烏城曦說:“在不觸動根本利益的條件下,我會對他的故人提供權力範圍内的庇護。”
“所幸和他還有幹系的活人也不多,其中包括一座私立孤兒院的院長——早些年美術館的技術還不夠先進,不能夠将克隆體快速催熟,所以有一部分行動組的幹事是在那家孤兒院長大的。”
“我派人潛伏在開設孤兒院的老夫人身邊,發現她前幾天收到一筆大額資助,随之而來的是一封匿名信件。老夫人近年常常住院,信件拆開得晚了些,但她動身去往紐約,又變得非常焦急。”
這些話中透露出的往事耐人尋味,而柯南腦中一轉,立刻反應了過來:“邁爾斯察覺到自己即将面臨危險,肯定試圖采取過措施,比如讓以前相識的好心人帶走養女。”
“烏城姐姐,現在我們要把費思交給那位老夫人嗎?”從烏城曦選擇直接聯絡的态度看,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柯南心裡還是存了幾分希冀。
然後棕發女子搖了搖頭。
“有其他勢力盯上了孤兒院,我猜是深紫,也不隻是深紫。”
小學生偵探的心倏地往下一沉:“難道?”
是了,深紫從覆滅的原組織依附到烏丸集團,勢單力薄,又是烏丸蓮耶活不長的關頭,他必然要給出足夠有價值的情報,另擇良木而栖——
“深紫将有存活克隆體的消息賣給了酒廠裡的某個人。”烏城曦說,“就在剛剛,有人打申請,向琴酒借調北美的行動組成員,全力追捕一個孩子。”
她沒有再說話。但另外兩個人準确捕捉到一處字眼。
“剛剛”。
深紫明知道邁爾斯的行李箱裡藏了個孩子,卻放任她在外遊蕩,直到珍貴的存貨克隆體消失,事情脫離他的掌控範圍——
那就把麻煩丢出去,讓新盟友去打露出頭的敵人。
柯南轉頭看向牆壁,差點想立刻去搖醒費思。
“别慌,boya。”赤井秀一頭也不回,開了罐黑咖啡,“FBI的據點不會這麼輕易被找到的。”
烏城曦看了一眼門外,說:“如果經曆了太大的沖擊,那個叫費思的小女孩需要做一次檢測,以确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她給出了一個可以接收費思的科研團隊地址。
“深紫具體聯絡了誰還在調查,但能大緻确定是君度的人。”
“這兩個難纏的人物聯手了啊。”小學生偵探的臉色更晦暗了。
烏城曦輕笑一聲:“他們是躲在暗處,但不一定能後來者居上。”
北美夜色漸沉,而東京,烏城曦的書房外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