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安妮·維恩維持着半邊身子探進室内的姿勢,依言未動。她已經在黑暗裡活動裡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此時月亮照進來,能清晰地看見眼前是何場景。
劇院裡的禁地陳列着一排排古怪的金屬箱子,被豬面具奉為貴賓的警督狼狽不堪地跪趴在地,大得驚人的電腦屏幕上閃爍着迷離的色塊,間或穿插着如瀑布般湍急的數據流。
已經經曆了那麼多超乎常人見聞的事情,她當然不會輕易相信造就了這幅場景的那道人影是好人。隻是……這個衣衫寬大的背影有些眼熟?
她的仇人首先是賭場裡的人。安妮明确這一點後,也不再忌憚于是否是黑吃黑,張口說:“六層的通道似乎因為停電故障暫時鎖死了,不管你是誰,最好還是盡快離開。”
“他們要打開封鎖,還早得很。”赤井秀一依舊沒有回身,舉槍淡漠地說。
歐雷酒感覺身後的目光似有實型,那雙狼似的眼睛随時可以刺穿他的心髒和大腦。
這人怎麼敢說自己是公職人員的啊,收了他的機構不怕控制不了這種孤狼一樣的人物嗎?
侵入者要的資料已經被調出,走後門上位的美國警督用另一個程序進行解碼,同時腹诽。思維變換之間,他原本想反抗的那股氣勢再三衰竭,又打起了退堂鼓。
琴酒要命,但他暫時不會飛到美國來,是先度過眼前的危機為宜,還是……
而情況其實沒有赤井秀一說的那麼美妙。耳麥裡小女孩的聲音冷靜而急切:“芝加哥警局拒絕今晚出警!那個領班在召集附近的外圍成員,打手快上頂樓了——”
赤井秀一睨了眼解碼的進度條,在歐雷酒喉結滾動的時候扣下扳機。那一槍下移打在了背部,洞穿人體時血花朝上噴濺。
裝了消音器的手槍聲響不大,但也讓安妮呼吸一滞。
歐雷酒痛得幾乎失去了意識,藏在骨折手臂裡的匕首滑落。赤井秀一将細長的匕首踢遠,踩住歐雷酒的背部防止他移動,俯身按上鍵盤,并從軀體的易容層裡抽出另一部硬盤。
“剩下的時間不夠儲存這些數據了。”灰原哀緊盯着無人機傳來的監控畫面,并模拟政府官員的通訊渠道向當地的武裝部門施壓。
“交給它自己就好。”
灰原哀原本沒懂“it”是什麼意思,直到聽見大洋彼岸那邊傳來機器故障的刺耳警報。
就像活人垂死前的拼命掙紮。“……那是破壞安保,不,自毀程序的病毒?”
“接财團大廈。”烏城曦發短信讓身在京都的安室透過去,站在書牆邊向上一拉,載滿紙質書的牆壁翻轉過去,展現出一個三十平的矩形機櫃空間。
“其實這裡也能接受巨量的數據遷移,但既然黑櫻桃酒都出面了,轉到組織的空間更保險些。”
而赤井秀一已經根據牢記在心的Ip地址發步了傳輸指令。他瞥向上方最緊要的内容,在“1990年因研制十三号病毒炸彈獲得代号”這行字上多停留了一秒,而後轉身看向房間裡的第三個人。
自知在劫難逃、隻想等外來者離開後補刀的安妮:“?”
歐雷酒是死是活無所謂,但如果折了一個代号成員的話,站在冰酒的角度就是麻煩升級。
赤井秀一回身的刹那已經做了許多考慮。如果先離開的話,沒辦法阻止安妮·維恩不殺人。而如果帶走她的話又會繞回上個難點,千面魔女也是要面子的,勢必會對作為變故起點的作案者持續追查——
搜查官擡手按向耳麥,在他說出決定的前一刻,耳機先嘀了一聲。
烏城曦短暫地轉換了通訊頻道:“打暈帶走。”
灰原哀眼也不眨地盯着各方動向,指揮黑櫻桃酒帶去的人手占據高地,給正在跳樓撤離的兩個人提供火力掩護。
商業街上終于有人發現了異常并敢于報警,在劇院的地下車庫裡湧出十幾輛改造車的時候,遠方紅藍色的光芒彙聚而來。
赤井秀一低身翻越一排打空的子彈,扛着打暈的演員小姐躍上引擎轟鳴的越野車後座。
柯南拉下車門,而後各色武器擊到車門上一陣鳴響,又被高速起步的越野車甩到車尾氣裡。
小學生擔心地回過頭去,咽住差點脫口而出的稱呼,詢問:“都沒事吧?”
後車廂裡并沒有安排座椅,隻鋪了皮革與後備箱聯通,一半的空間堆着裝滿武器的木頭箱子。
赤井秀一将安妮·維恩放到一旁,席地而坐,比了個“Ok”的手勢。
“在前面的第三個街口把我們放下,勞駕。”
穿過座椅往前看 ,正在駕駛野馬脫缰一般汽車的司機是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太太,從側臉的表情來看似乎有些不耐,說:“當然。”
黑櫻桃酒,資曆比朗姆還老的代号成員,始終常駐美國負責情報工作,在組織裡據說已經半退隐,從未被官方記錄樣貌與身份。
這是冰酒早年在組織裡收攏的心腹,一般情況下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