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
“先走吧,那姑娘該走遠了。”
宣王府
“殿下?殿下!”
“本王聽得見,别喊了,聒噪。”
蕭澈擺弄着桌上的一對玉佩,不時将兩塊美玉拼湊在一起,房間中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便是玉佩相碰發出的清脆響聲。
“無論是成色,紋路都恰好對得上……”蕭澈喃喃自語。
“殿下,您已經琢磨這兩塊玉佩,琢磨了半天了……”單林摸了摸下巴,“這玉到底有何蹊跷,惹得您如此費神?”
“本王曾經是否和你說過,這玉其實是一對的。一隻在本王手上,另一隻在……”
思緒突然飄到了很遠……
那時的蕭澈年僅九歲,剛剛被接回宮中。當時他尚且懵懂,隻是明白自己離開了家,來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父親不在這,母親也不在這,昔日一起玩樂的同伴也不在這。
照顧他的張嬷嬷告訴他,他本是宮中的皇子,是當今聖上的骨肉,隻是被他所謂的“父親母親”調換出宮,害得他流落民間,吃盡苦頭。
原來是這樣啊,可他分明記得,在半月以前,他的“父母”還在飯桌上柔聲問他,近日以來,學業如何。所以,他從小依賴的“父母”竟是壞人嗎?
“嬷嬷,那我還見得到他們嗎?”
張嬷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放緩了神情,輕輕地搖了搖頭。
直到過了很久,蕭澈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張嬷嬷告訴他,沒關系的,呆在宮中,他會重新獲得玩伴,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他會幸福的。
可後來的日子,讓蕭澈無時不刻想對張嬷嬷說,不是的,不是的。
年幼的蕭澈覺得,這些大人大底是在騙他。
在又一次被其他皇子欺負的時候,他終于控制不住在一棵桃樹下哭了起來,可又怕動靜太大又引得他人來嘲笑,放聲哭了幾聲就壓低了聲音,将頭埋在手臂中抽泣。
“你怎麼啦?”
稚嫩的聲音突然想起,吓得蕭澈不由往後倒了一截,“你…你是誰?”
“我?”孩童用手指了指自己,轉了轉手中的撥浪鼓,“叫我安安吧,你怎麼在這裡哭呀?”
“我…我想家了,想父親,想母親……”有人關心,眼淚反而止不住,不要銀子似的往外流着。
“诶!你…你别哭呀!”名叫安安的孩子慌了神,“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不是!他們都不和我玩,都不喜歡我,嬷嬷騙我。”
蕭澈哭得太猛了,小安安不太懂蕭澈嘴裡在念着什麼,隻聽得清一句“他們都不和我玩”。
“你别哭了,我把我的撥浪鼓借給你,我願意陪你玩。”
……
蕭澈覺得,那段時光應該算得上是他來到皇宮後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但好景不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你要走了嗎?”
“我得走了,我隻是在宮中小住一段時間,并非宮中人。”安安抿了抿嘴唇,“這個給你,是一對,我也有一塊。“
安安擡頭望去:“我真的得走了,我哥哥來接我了。”
蕭澈看着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卯足力氣大喊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
又過了很多很多年,直至他十五歲被封為宣王,他還是沒有再次見到幼時的那個玩伴。
蕭澈問過了祖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後,關于安安的消息。
太後給出的回答是,她從未記得宮中有來過一個名叫“安安”的孩子。
“安安”這個人就如同人間蒸發般,除了那塊玉佩,再無痕迹。
又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