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心中的猜測就從單林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殿下,府中出内賊了。”
不出意料,蕭澈不語,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位,昨晚……被殺害了……”單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才将話說了出來。
蕭澈神情突然變得狠戾,咬牙切齒道:“誰?”
“暫且不知是何人所為,那日看守的隻有兩人,皆已盤問,二人并無問題。那穩婆是被人毒害的,昨晚有人在她所飲用的茶水中下了烈毒。發現此事後,那兩名看守的侍衛馬不停蹄趕到了府上。”
“人,在哪?”
一口氣說了這麼些話,單林有些換不過氣,砸了砸嘴才接了蕭澈的話頭:“在大廳跪着,早上一來便跪在那了,說是他們看守不力,理應跪着。”
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蕭澈隻覺得頭疼欲裂:“跪?單單跪着着能解決什麼事?讓他們滾起來,去查啊!”
“殿下消消氣,氣壞身子誰如意?他們把那穩婆的屍身與那投毒的容器帶了回來,府中的醫師正在查驗。”
蕭澈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極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好生安置那穩婆的家人,登門拜訪幾次都守口如瓶,軟禁她本是無奈之舉......可現如今人卻沒了.......問問她的家人需要什麼,好好補償,不許有任何吝啬。”
“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又斷了。”蕭澈折下一段垂下的樹枝,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有覺得不夠解氣,“這樹不好看,影響心情,明兒找人砍了。”
“是是是,屬下立馬找人安排。”
蕭澈話鋒一轉:“單林,你有沒有覺得很不對勁?”
“的确,先是給殿下您下毒誤傷楚公子,再是尋到軟禁那穩婆的居所下藥毒害......像是專門沖着您一般,屬下覺得,應當是同一批人。”單林用食指繞了繞腰間的衣帶,這是他思考時經常無意識做出的舉動,“殿下,府中絕對有奸細,屬下一定早日抓到。”
“不一定......”蕭澈的表情顯得有些意味深長,“算了,也有這個可能性,萬事皆有可能,你暫且去查吧,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安撫那穩婆的家人。”
單林得了指令,轉身離去。
“楚烨,雖說你也算府中半個自家人了,不過偷聽别人談話這種事,你還是做得謹慎些吧。”蕭澈扭頭看向某處,淡然出聲。
楚烨同手同腳從陰影中挪了出來:“哎呀,被發現了。”
好吧,确實有些尴尬。
他走到蕭澈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這樹一定要砍嗎?我認為長得其實還不錯。”
蕭澈知曉他是在找話題,語調起伏不平:“一定要砍,沒得商量,它礙着本王的眼了了,你要替它求情的話,本王就把你也給辦了。”
楚烨作勢用手擋嘴,一副驚恐的神色:“那殿下還是砍它吧,别辦在下,把在下給辦了,之後誰與您成親啊?”
“油嘴滑舌。”蕭澈在他對面坐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石制的桌面,“安卿,你比較聰明,此事你怎麼看?”
“哎呀,殿下謬贊了,在下不敢當。”楚烨笑笑,“那日失禮,雖聽到了許多,但不真切......您說,兇手會不會是......”
“你我之間,但說無妨。”
“天子。”
蕭澈停下了敲擊桌面的動作,他剛剛,竟是忽略了這件事情。
蕭吟有意幫他,替他搜尋線索,找有涉及當年事件的人。但他畢竟身為太子,住在宮中,稍有不慎,确實有走漏風聲的可能性。
無心者聽到後對高位者無意的提及,有心者特意的留意,都有可能是造成這種結果的原由。
那這麼說,就洗清了那兩名侍衛的嫌疑。
為了不引人注意,也考慮到了奶娘年紀大禁不住吓的原因,他隻派兩名侍衛在那處宅子裡守着。
人總有要休息的時候,也會有松懈的時候,哪怕是輪流守崗,也難免會有疏忽之時。往往在這種時候,便是有心者趁虛而入的時候。
他親愛的父皇不願有任何人提起他那位神秘的身母,就一定會解決所有後患,派人解決那奶娘也不是不無可能。
他的母親,身上究竟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能讓君王如此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