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
蕭澈怎麼都沒想到,在他回到京城的時候,皇帝竟病逝了。
随楊靖向邊塞護送完屋子後,他順道去異鄉處理了一下其他要事。
期間他派人向蕭吟報過信,表示自己在京安排了人,不久便歸京。
可這一去,就是将近大半個月。
“你去哪了?”蕭吟的聲音疲憊不堪。
蕭澈啞了聲,不知從何說起,結結巴巴地向蕭吟道了歉,似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蕭吟起身,身形不穩,跌了個踉跄。蕭澈伸手想扶,卻被他推開。
“父皇走得匆忙,遺诏尚且在大公公那裡。”蕭吟捂嘴低咳幾聲,“但公公如今連同着遺诏,不知所蹤。”
“母後前夜哭暈了過去,如今在未央宮,郁郁寡歡,不同旁人說話,隻是一個人絮絮叨叨的,你替我去看看她,成嗎?”
蕭澈猶豫片刻,便點了頭,再怎麼說,皇後從前待他不薄,如今先皇已逝,去看望她,也是應當的。
未央宮中,蕭澈緩緩踱步到皇後面前。正如蕭吟所言,她小聲自言自語,聽的不真切,蕭澈隻好打斷她。
“皇後娘娘?”
皇後回過神,看向蕭澈,猛的一驚:“阿清?”
“阿清?什麼阿清?娘娘,是我。”
皇後眼圈紅了,拉着蕭澈的手又說了一遍:“阿清。”
“本宮對不起你。”
蕭澈俯下身,撐着床沿,有些好奇:“母後,我是蕭澈,阿清是誰。”
皇後短暫陷入了愣神狀态,擦了擦眼角積着的淚水,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澈兒,阿清是……你的母親……”
蕭澈張嘴,又閉上,十幾年來,從未有人在他面前提及過他的母親,又或者是,在宮中,他母親的名字,就是禁忌。
“阿澈?澈兒?你長大了,有些事情,确實是得告訴你。”
“願聞其詳。”
“你的母親原是本宮的貼身侍女,名喚阿清,與本宮一同長大,随本宮入了當初的三皇子府中,也就是先皇。”江皇後說着說着,剛剛拭去的淚水又湧了上來,“本宮當時與先帝琴瑟和鳴,萬般恩愛,突然就聽到了下人來報,說是侍女阿清勾搭組織,爬上了殿下的床。”
蕭澈聽得隻覺得神經緊繃,無論是在民間,還是權貴之間,這種事情屢屢發生,他每每聽聞這些傳聞都唾之以鼻……
“我當時惱羞成怒,滿腦子想的都是她背叛了我。她怎麼能背叛我啊?我待她比平常奴仆好的多,甚至将她視為姐妹,她怎麼能這麼做?”
“蕭勤終将一切責任歸咎于他,我沒把持住理智,直接将她分配到下面做髒累的難活,可是你猜怎麼着?兩個月後,她發現她有了你,她舍不得打胎,就藏着掖的,等到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肚子都已經顯懷了。”
蕭澈的呼吸開始急促,僵硬保持着一個動作,任由情緒激動的江皇後扯着他的衣袖。
“那能怎麼辦?賜名号到府中做妾?一個婢女,有辱皇室尊嚴啊!”
胸口開始感到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不是很明顯,卻就是酸的厲害。
“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母留子,我母族中權利強大,他要奪嫡,為重得我歡心,将你送往他城,直到日後他登基、成為了萬人之上的皇帝。可皇嗣多個夭折,他日夜不安,突然想到還有那麼一個漂泊在外的孩子,就将你接了回來。”
江皇後低聲笑了起來,邊笑邊哭:“我是後來才知道,分明是他強迫了你母親,沒有人告訴我,他們都連起夥來騙我,我的自私讓我失去了我從前最好的姐妹。”
“你護住吟兒成嗎?算母後求你,先帝身邊的大公公不見了,他手中還有先帝的遺诏,五皇子有謀反之心……”
江皇後還未說完,宮内一位宮女冒冒失失的跑進來跪着磕了三個響頭:“奴婢無禮,娘娘恕罪,五皇子要謀反了!将臨城門!”
“說的太晚了,皇後娘娘,他來了。”蕭澈起身,“我答應您,幫您護住太子。”
“還您多年養育之恩。”
蕭澈向外奔去,皇後兩眼一翻,差點沒暈過去。蕭宛到底要幹什麼,自己父皇的頭七還未過,他就這麼急得起兵造反?對着自己的兄弟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