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樂宮内。
寝殿内除了江太後,還多了兩名年輕的女子。
江太後叫下人都退下後,就招了手示意蕭澈到她跟前來。
“母後。”蕭澈向江太後俯身行禮,接着将目光移向了站在身側的兩名女子,“王妃,敢問這位姑娘是……”
比蘇幼栀矮上一些的姑娘往她身後躲了躲,一副嬌羞模樣,蘇幼栀側頭安撫兩句,那姑娘才重新走到跟前。
“王爺安好,臣女姓柳,名喚冰夏。”
蕭澈滿頭霧水,蹙眉道:“嫂嫂這是?”
蘇幼栀微微垂頭,手指捏着帕子,似是下定決心般:“王爺,您對晏卿的心,我們都看得見,隻是……”她将柳冰夏拉到自己身前,搭着她的肩膀,“王爺,冰夏是我表妹。”
蕭澈明白了蘇幼栀的意思,問道:“這是大哥的意思嗎?”
蘇幼栀用力地點了點頭。
“嫂嫂,你們怎麼不信呢?我找到晏卿了啊。”蕭澈脫口而出,又怕蘇幼栀不明白自己說的話,開始解釋,“就是上次我府上您看到的那人,他……”
“澈兒。”江太後出言打斷,“你别胡鬧了。”
蕭澈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要打結了,有口難言:“母後,我都多大了,怎麼就胡鬧了?你們聽我解釋……”
“你别解釋了,這婚事哀家替你做主,就這麼定下了。”
蘇幼栀見情形不對,知道江太後定要與蕭澈一頓唇槍舌劍,拉着柳冰夏先行離開。
“你這孩子,這人都是楚王府那邊幫你選的,你還有什麼後顧之憂?攝政王府該添點人了,又不是逼着你娶王妃,側妃而已,哀家相信就算晏卿在天之靈知道了此事,也定不會怪罪于你。”
“什麼怪不怪罪的,怎麼都扯到楚烨身上了?本王說不納妾就不納妾,您别白費心思了,成嗎?您有這精力,倒不如先幫皇兄物色物色。”
“你以為哀家不想嗎?那不争氣的東西現在自己開了個山莊,逗鳥玩花,哀家一把年紀了就想看你們兄弟幾個成婚生子……”
蕭澈隻覺得頭疼欲裂,聲音都大了幾分:“本王說不納就是不納,誰來都沒有。”
言罷,隻留江太後一個人在殿内歎氣。
……
“小夏,委屈你了。”蘇幼栀拉過柳冰夏的手,滿臉愧疚,“是表姐欠考慮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你有什麼要求,盡管和姐姐提,好嗎?”
“沒關系的表姐。”柳冰夏笑着回拉她的手,“進宮可能發生的事情父親已經提前和我交代過啦,姐姐不用自責。”
“好孩子,先讓車夫送你回去,表姐去買點東西,改天上門陪你好嗎?”
柳冰夏甜甜一笑,坐上馬車,向蘇幼栀揮手告别。
“難書。”
“屬下在。”
蘇幼栀笑容不減:“麻煩你陪我走一段路了?”
“王妃言重,這都是應該的。”
“罄竹是不是快要生辰了?我看那小丫頭近些日子歡快的很。”路上無聊,蘇幼栀開始和難書聊起了閑事。
“有勞王妃挂念,那孩子嘴上也是沒個把,什麼小事都與王妃說。”
“有個孩子在身邊叽叽喳喳的也好,府裡人少,王爺平日裡又忙,但有罄竹和阿川陪着,我也開心。”
難書突然停住了腳步,一臉難以置信地目視前方,蘇幼栀說話說着說着沒了回應,回頭看去,隻見難書艱難地挪動幾步後,向前方飛奔。
“公子!”
蘇幼栀在聽到難書的一聲“公子”後,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接着就是快步走向難書的方向。
沈潇暗道不好,今早出門忘記看黃曆,這一聽聲音,就知道來者何人。他不敢轉身,他知道轉身意味着什麼,而明天,他就要帶着沈伊離京了。
他背對着難書,嘗試壓着聲音:“小公子……你可能……認錯人了。”
“我認錯個屁,公子你轉身,您回來了怎麼不回府?我就知道您福大命大絕對不可能死在戰場上的。”難書抱着沈潇的脖頸,說着說着就開始又哭又嚎。
沈伊被突然纏住她爹爹的哥哥吓了一大跳,急忙想把難書和沈潇分開。
難書止住了情緒:“诶?哪裡來的小孩。”
沈伊聽聞此言,生氣的開始推搡對方,哪怕根本沒有什麼用處,嘴裡還不停嘟囔着,放開我爹爹,放開我爹爹。
眼見局勢越來越混亂,沈潇推開了難書,艱難地擡起了頭,卻正好對上了匆匆趕來的蘇幼栀。
自己臉上的假皮早就在離開攝政王府的時候就卸掉了,躲得過蕭澈躲得過蘇幼枝,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會敗在自己從前的心腹手上。
他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朝着難書打了個招呼。
随即迎接的是單林震天動地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