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書是跟着蕭澈出來的,蘇幼栀不放心二人獨自相處會發生什麼誤會,幹脆就讓他跟出來看着。
王妃的話自然是要聽的。
隻是剛來就見二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心中頓感不妙。
蕭澈的臉色并不好看,陰沉沉的,沈伊下意識往楚烨身邊靠了靠。
“和離?”那人冷笑,“你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難書雙目圓瞪,這兩人才獨處一會兒怎麼就成這樣了?
“我會和兄長和嫂嫂商量好的。”
蕭澈一時分辨不出占據自己内心上風的是傷心還是憤怒,“楚烨,你搞清楚現狀好不好?和他們商量沒用,你已經是攝政王府的人了。”
“你得和本王商量。”
楚烨擡眼,直直地看着他:“那我和你商量?”
蕭澈被氣得笑了起來:“那好,本王告訴你,這事兒本王不同意。”
“和離?和離完好去娶你的闌珊姑娘?楚烨,你做夢!”
“怎麼就扯到他人去了,你怎麼知道闌珊?”
難書明白再不幹預這兩人就差打起來,可才張開口,第一個字都還沒有吐出來,就見蕭澈甩袖與他擦肩而過。
他臉行李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蕭澈在他的耳邊說,這就是他們王府的規矩?
難書明白這件事現已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着,忙到楚烨跟前。
“公子,您怎麼能和攝政王提和離?”
“我為什麼不能和他替和離?”楚烨反問道,隻是幾年未歸,他也隐約意識到,在他不在的這幾年,事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現在充其量就是個死人,蕭澈想重娶一個死人,上面會怎麼看?欺君之罪?荒謬。”
難書聽他這話急了:“什麼死人不死人,公子現在活的好好的,這句話能不能不要挂在嘴邊了。”
“那好,我換個說法。”楚烨靠在了亭子的石柱上,“他如今是堂堂攝政王,我呢,楚家名義上的養子,還帶着個孩子,你覺得這般配嗎?”
“怎……怎麼就不般配了?”難書在腦中打了幾個腹稿,“您不知道也罷,我們也忘記同您說了。”
“國喪一過,攝政王就連着主子聯手查清了當年冤案,并齊正名,您的身份早就恢複了,您現在就是楚王府嫡出的次公子啊!”
楚烨犀利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可依舊夾帶着不解。
“您這樣……太傷人心了。”難書垂眸。
回到大廳,難書先行帶走了沈伊,楚烨與兄嫂有了獨自相處的時間。
“你要和離?”
“你以為現在朝中的局勢還和從前一樣嗎?攝政王也是你能得罪的人?”
“我隻是提了和離,又沒有侮辱他。”楚烨反駁到。
“你這和侮辱他有什麼區别?”
楚烨啞然,雖然有一萬個反駁的理由,但他突然覺得說不出口。
“你要對先帝不敬嗎?”
屋内隻聽得見均勻的呼吸聲。
“是你不喜歡他了嗎?”靜默已久的蘇幼栀開口。
楚烨不說話,不知道算是在默認,還是在思考别的什麼東西。
“夫君,讓晏卿想想罷。”蘇幼栀将楚燃扶起,“急不來的,天色不早了,晏卿好久沒在家裡歇息過了,讓他歇歇吧。”
言罷,蘇幼栀選擇了先行離開,留給了楚燃和楚烨獨處的機會。
楚燃向前幾步,覆上了楚烨的肩膀:“抱歉,哥哥剛才心急了對你說話重了些。”
“不過哥哥希望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些,免得以後哪天後悔。”
楚烨偏過頭,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才失魂落魄地回房。
屋子裡的陳設還和五年前一樣,沈伊在床上睡熟了,小腳一蹬,露出了半邊身子,楚烨無奈,走到床沿幫她腋好。
而自己則坐在床邊發呆,他的手搭在沈伊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拍打着,沈伊在熟睡中翻了個身,小臉貼上了楚烨的手掌。
他想起,在很久之前,有個人冒冒失失闖進了他的房間,對他說,以後什麼都依他,請他原諒自己。
臉上不覺揚起了笑容。
傻子。
可是五年了,變數太多,他對自己的感情真的會和從前一樣嗎?抑或是意種執着?
說不喜歡那肯定是假的,帶着沈伊上街的時候,看着雙雙成對的佳人,他也會想,要是自己和那人沒有出那麼多的意外,那是不是,他們也能這樣?
但看在身側叽叽喳喳的孩子,他忽然覺得,這樣也好。
未曾想,在他眼裡,無法交錯的兩條織線,又有了相見的時候。
當得知蕭澈嘴裡口口聲聲的王妃是他時,心中不震驚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以為那日一别後,對方對于自己的隐瞞應該是厭惡,包括與他的本身。
楚烨在沈伊睡夢中的一聲“爹爹”中晃過神來,他将被褥又往上提了提,輕手輕腳的走到桌案邊坐下,點起了一盞燭燈。
但如果,如果那人的心真的還屬于自己的話,再冒一次險,也不是不行。
……
“王爺,公主和太後娘娘都在裡頭,您進去勸勸吧。”
“我不嫁,我是大弈唯一的公主,為什麼要我嫁,母後您随便去找個臣子的女兒,賜個封号不就好了,父皇從前不也這麼幹過,這回也這樣不就好了,何苦女兒再嫁與他國。”
“你父皇當時是因為對方是小國,無需大費周章,可如今……阿澈?快,快去,攝政王來了……”
蕭琳依看見蕭澈立馬把淚抹去,期期艾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希國要琳依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