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兒。”封蘅剛走進去,還來不及行禮,被博陵公主一把抓住,拉着她走到太後跟前,“怎的一早就來了?”
她恭敬地向太後行了禮,被公主按着坐下,吩咐紫琪準備碗筷來。公主又向太後提議,“不如過幾日往西苑的暖雲亭喝酒賞花?”
“也好。”太後接過宮婢遞上來的帕子,擦擦嘴角,漫不經心地說:“讓蘅兒陪你一道用膳罷。”
封蘅連忙随着公主站起來,太後道:“屋裡又沒有外人,不必拘禮了。”
外頭有宮女走進來,封蘅這才留意到正殿前早有人候着,又聽公主的侍女芳茱言陛下也來了偏殿,想來确實有要事相商。
用完早膳,再在仁壽宮停留也頗為不便,就請公主到昭甯宮去坐坐,公主望着窗外,轉身低聲叮囑:“現下好幾位夫人有孕,一旦有人誕下皇子,你也要抓緊才是。太後與本宮,都是要扶你做皇後。”
封蘅張開嘴,想說自己并不奢求後位,況且拓跋弘屬意李蘊微,她不願與他作對,隻盼着能在深宮安穩一生,可這話實在說不出口,她淺笑着點頭,“公主放心,蘅兒記下了。”
博陵公主挽着她的手從偏殿出來,可巧撞上從正殿出來的拓跋弘,他一臉愠色,掃視了公主與封蘅一眼,怒氣沖沖地走了。
封蘅與公主不明所以,卻也知曉他的怒氣顯然不是沖她們來的。
太後也出了正殿,身後是車騎大将軍乙渾和侍中升司徒獨孤尼。公主拉着她走過去,“不叨擾皇嫂了,我和蘅兒往東明觀走走。”
夜裡,拓跋弘喝得大醉。
封蘅頭次見他如此失态,想來他從前也會喝酒,隻是不會來昭甯宮,如今恐怕是幾個得寵的妃子接連有孕,故而不好去别處。
她好說歹說攙扶着他進了内殿,拓跋弘倒在床上,依舊嚷嚷着拿酒來喝,又威脅給他更衣的絡迦。
絡迦急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拓跋弘消停了,才擦着汗對封蘅說:“奴婢先回太和宮當值,陛下還要勞煩娘娘細心照料,陛下這般,定是要瞞着太後娘娘和宮中衆人的。”
封蘅親自把絡迦送出宮門,望着陰沉的天色,似有大雨之征。
回到寝宮,封蘅吩咐岚風準備醒酒的茶水。拓跋弘在床上睡得很熟,她梳洗卸妝,又恐怕他明日醒遲誤了早朝,便在外頭榻上假寐。
岚風叫醒她時,外頭風雨大作,天色陰沉欲墜,屋子裡悶得讓人透不過氣。
她走進去喚了兩聲“陛下”,拓跋弘緊閉着眼,并不應答。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她一驚,慌忙喚了岚風來,讓她去請禦醫。
岚風匆匆走過屏風,封蘅又忙喚住她,“說是我病了。”
菱渡端了熱水來,封蘅拿帕子沾濕水為拓跋弘擦了擦臉,又把錦被蓋好,許是她力氣大了些,拓跋弘迷迷糊糊睜開眼,問:“幾時了?”
“卯時二刻。”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或是喝些醒酒的茶湯。”封蘅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滾燙之感從手心傳來,拓跋弘掙紮着坐起來,聲音有些有氣無力,“該起來了。”
封蘅把菱渡端來的茶水給他,拓跋弘喝了兩口,看上出有了些精神。她又詢問,“此刻還早些,今日這風雨恐是不能停了,外頭雨又大又急,不如免了罷。”
拓跋弘用手捏了捏額頭,固執地要封蘅為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