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看上去心情甚佳,也不知有什麼樣的喜事,封蘅剛把床帳放下來,正思索着,果真他就忍不住同她說,“昙定家的夫人生了個粉雕玉琢的女兒,正好舅父也在,朕就與他約為婚姻,待禧兒長大了,就讓他們親上加親,如何?”
封蘅這才明白他緣何如此高興,昙定是元皇後弟弟李嶷的長子,隻在家宴上有過一面之緣,對兒女婚事她倒不甚在意,前些時日拓跋弘還有意她那小侄女,如今又變卦了,隻是李嶷是冀、青二州刺史,又是征南将軍,緣何突然回到平城。
“舅舅怎麼回來了?”
“自然是為下月的手鑄金人大典,他時常問起你,說舅母記挂着你呢,朕特意召他提前回平城。”拓跋弘瞧着她,“說起來你整日裡忙前忙後漫不經心的,究竟學會了不曾?”
“陛下慣會叫人緊張。”封蘅撇撇嘴,伸出兩隻手來,“你看看,新傷疊舊傷,若有差池,那就是天命如此,可怪不到我頭上。”
“勤能補拙,你向來嬌氣愚笨,吃些苦也是應當。倒是不忌諱,什麼不吉利的話都說,你要是出了醜,朕可第一個不饒你!”
“怎麼不饒我?”她狡黠一笑,“陛下再大,大得過天命不成?”
“好個牙尖嘴利的阿蘅!”拓跋弘翻身壓住她,抓住她的雙手壓在床榻上,湊近她的臉頰,“花枕香,還是你的香。”
“疼……”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放開她的胳膊,左手溫柔地在她身上遊走,右手輕輕拂去她淩亂的頭發。
她臉頰微紅,卻躲開他,“今天可不成。”
“怎麼了?”
“月信……”
拓跋弘緩緩松開她,“朕還以為,你要給朕生個公主。”
“真沒個正經。”她轉過身去。
拓跋弘湊近她,“不想?”
她不肯回話,轉過頭來貪戀地看着拓跋弘,他的眉眼可真好看,甚至她覺得比那号稱平城第一美男的姐夫更好看,他的生母一定是個大美人,可惜連畫像都沒留下來。
拓跋弘環抱住她,“柔然屢屢來犯,待手鑄金人之後,朕要親自北征。”
她微微趴起來,“弘哥哥……”
“你說朕會不會勝?”
“朝中虎将甚多……用不着你親自……”
“擔心了?”拓跋弘微微一笑,“身為男兒,身為帝王,怎麼可能屈居宮中?你呢,就安心替朕料理好魏宮,遇事别一個人琢磨憂慮,多問問母後,安心等着朕得勝歸來。”
“可也不至于……弘哥哥……”她一下子眼睛紅了。
“瞧瞧你這點兒出息。”他調皮地捏住她的鼻子,“你往日怎麼說的,恨自己不是個男兒,拘泥于這四方天空,若是個男兒,定然要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如今這點兒胸襟氣度,怎麼做朕的皇後?”
“那你不許受傷,一絲一毫都不許!”
昔年拓跋弘還是太子,随軍出征,當時大軍久久未歸,平城謠言四起,說是皇太子不幸戰死了。後來封蘅随博陵公主前往東宮探望,李蘊微哭得眼睛都腫了,拓跋弘被一箭射穿了肩膀,幸而沒有傷到要害。
“好好好,朕應了你。”
“你發誓!”
“得寸進尺!”拓跋弘不逗她了,“朕沒法保證,也不想騙你。可被阿蘅如此記挂,神佛也會讓阿蘅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