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親自給她塗了藥,方才放心離開。
去時他對她附耳說,昨夜裡她說的話,他全都記在心裡。
封蘅見他又恢複了那副平淡的模樣,不知他怎麼想拓跋若謀反,更何況他還不知道她仍在調查公主殺人的事,要是他知道她在陽奉陰違,會不會覺得她在媚言惑主,沒有半點真心實意。
可她已經沒有辦法再顧及這些了。
回到慶雲宮,西河已經等候多時,她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來,附耳告訴她,這是崔琬大人親自交給她的,要她務必送到封蘅手裡。
封蘅急切地打開,崔琬竟然找到了人證。
是天宮寺灑掃的比丘尼。
崔琬書信上說,那天在場的不止公主,還有馮熙。
按照這比丘尼的說法,那死去的比丘尼妙心與馮熙本有私交,至那日佛典,妙心已有數月身孕,唯恐遮掩不住,便借此接近馮熙求他接她出寺,兩人在天宮寺的琉璃亭争執,不料被公主發覺,公主深絕背叛,抽出馮熙腰間短刀要與馮熙同歸于盡,不料那妙心用情極深,竟擋在馮熙身前。
公主又悲且怒,咒罵馮熙違誓騙她,要與他和離,不想馮熙勸慰公主之際,竟抓着她的手向妙心的腹部刺去。
力道極深,直至公主全身顫抖地掙脫開馮熙,那比丘尼不可置信地兩個人,腹部流出汩汩的血,血越流越多,洇濕了三人的鞋底。
封蘅攥緊了信,“我要出宮一趟。西河,你帶我出宮。”
“這……萬一皇兄尋你……”
“不會。”封蘅苦歎,“你可知河間王薨了?”
“五弟?怎麼會……”西河如聽到晴天霹靂。
封蘅反而舒了口氣,“果然你還不知道,就趁現在,讓我早去早回。”
封蘅換了奴婢的衣裳,由西河帶出宮來,因封萱不在平城,西河沒有由頭往崔府去,未免驚動崔府長輩,西河提議由初古拔帶她去。
西河看出封蘅的詫異,她笑了笑,推着她,“放心,是他虧欠我的。”
西河就是抱着這樣的态度過了半輩子,後來封蘅再見到西河,是在新都洛陽,彼時她已經褪去了稚嫩與任性,眉眼間如同菩薩一般溫和柔婉,她還是把這句話挂在嘴邊。
初古拔順利進入崔府,隻說有事要見崔琬,命人通傳,她女扮男裝充作小厮跟在他身後,不想仆人引他們往書房見崔琬,封茂也在。
三人寒暄片刻,崔琬并未注意驸馬身後的小厮,封茂卻一眼就看到了她。
也一瞬間明了她所來為何。
兩人對視,封蘅匆促地垂下頭去,初古拔察覺異樣,忙說,“封大人若是無事,我有些事要同侍中大人商議。”
“不知所為何事?”少年一副坦蕩模樣,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家中婚事……”初古拔皺了眉,拿了長輩的氣勢壓他,“家中叔嫂相中了崔家四小姐,閨閣私事,封大人還是……”
封茂笑了起來,走到初古拔身後抓住封蘅的胳膊,語氣謹慎恭敬,“下官自然回避,隻是我有些話,一定要向這位小兄弟問清楚!”
言罷,他不由分說地抓着封蘅往外走,崔琬這才明了,初古拔見狀趕忙阻止,卻聽着封茂冷冷說,“若是不想事情鬧大,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