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恢複不久所帶來的疲倦感依舊沒能阻止裡德爾平均每半個小時就要從噩夢中驚醒一次。
噩夢以奇洛和那緊接着咒語的、仿佛已經刻入靈魂深處的疼痛為結尾,唯一能使他感到些許安慰的就是斯内普整夜都坐在旁邊,每當睜開眼睛時都能看到他。
當裡德爾第九被迫從睡夢中醒來時,斯内普正靠着牆,看着他驚魂未定的樣子。
“喝水嗎?”
裡德爾搖搖頭。
他一點都不渴,隻是想睡覺,但是反複的噩夢令他難以安眠。
“先生,您還有那種藥嗎?”裡德爾求助似的看向斯内普,“無夢藥水?”
“有。”斯内普平靜地說道,“但你這次的情況很特殊,那藥水對你不會有什麼用——而且你最好早點改掉這種依賴魔藥解決問題的毛病。”
“可是我……”
“你不是睡不着,隻是醒得太快而已。”斯内普直接打斷了他的辯解,“忘掉那些事情。”
“忘掉?”裡德爾重複着這個詞,有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忘得掉?”
“忘不掉就習慣它,隻不過是些已經過去的事了。”
“可是……”
“不然你還想怎麼辦?”斯内普坐直了身體,“奇洛已經死了,你現在很安全,我在這裡也隻能保證沒人傷害你,但沒法把那些東西從你腦子裡趕出去。”
他停頓了幾秒鐘,看了看窗外。
“離天亮還早着呢。”他接着說道,“你隻能自己習慣……或者選擇别睡。”
“你以前試過在白天睡覺,确實是個可以抵禦噩夢的臨時性方法,但我明确告訴你,那和無夢藥水一樣,這次沒用。”
“為什麼?”裡德對你爾不解,“為什麼這次和以前不一樣?”
“動動你的腦子,裡德爾,你以前在夢裡會感覺到疼嗎?”斯内普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傻子都知道,夢裡怎麼可能會有痛覺?
“沒……”裡德爾的話隻說出了一半就停住了。
但是這次有。
那些噩夢的結尾無一不是奇洛在高喊着鑽心剜骨,随後便是徹入骨髓的劇痛和被迫清醒。
雖然那劇痛隻有一瞬間,但卻的确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麼?”
“我說過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斯内普重新靠回了牆上,“習慣,或者保持清醒。”
哪個都不好。
因此裡德爾在短暫權衡之後作出了第三個選擇——繼續問問題,不在乎斯内普表現得有多不耐煩。
“是因為那個咒語嗎?”裡德爾索性翻過身面對着斯内普,“那個……鑽心剜骨?”
他的身體在他說出這個咒語時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對。”
“那是什麼咒語?”
“知道得太多……”
“……對我沒有好處,先生。”裡德爾太清楚他想說什麼了,“但是總比一無所知要好。”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