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繁蘊卻不管他,向雲疏月作揖緻歉:“雲姑娘,我代趙兄向你賠禮了,他口無遮攔但心地純善并無刻意傷害姑娘的意思,還請雲姑娘見諒。”
“邢公子君子之風,自是某些人不可及的。看在邢公子面子上,我就當此事沒發生過。”
雲疏月也回禮,心裡對邢繁蘊的印象又好上十分。
難怪錢錦惜會喜歡他,長得好看不說,還會掙錢,脾性又好,三觀也正,确實不錯。
反觀一旁的趙公子就差遠了。
沈酌被嫌棄地蔑了一眼。
“雲姑娘大度,邢某代趙兄謝過了,不知雲姑娘住在何處,為表歉意,邢某套車送姑娘回去。”
“這就……”雲疏月并非小氣的人,正準備婉拒邢公子。
一旁的錢錦惜立馬接話道:“雲姑娘住在我家,正好今日我沒坐車出行,那就有勞邢公子送一程了。”
錢錦惜暗自扯了兩下雲疏月的袖子,雲疏月瞬間明白過來,也趕緊說道:“給邢公子添麻煩了。”
馬車前,邢繁蘊率先踏上馬車,折身伸手,欲扶雲疏月上車。
雲疏月往後一退将錢錦惜一把推上前,這麼好的二人接觸的機會,雲疏月怎麼會放過呢。
感情嘛,不都是接觸着接觸着,就滋生萌芽了嗎?
她可真是個合格的紅娘!
邢繁蘊見此面色不改,隻轉動掌心朝下,讓錢錦惜隔着衣袖抓住他的手腕上車,随即又将手掌伸向雲疏月,等着扶她。
雲疏月連忙擺手,推拒着:“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她正欲自己抓着馬車,踏着步梯上去,就見趙公子率先一步踏上步梯。
雲疏月一把抓住他,“你做什麼?”
“看不出來嗎?送你們。”
沈酌正想繼續跨上馬車去,卻被雲疏月用力拽下來。
她将人扯遠,對邢繁蘊說道:“勞煩邢公子先将錢小姐送回去,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需要趙公子幫忙,忙完了再讓趙公子送我回去就行。”
邢繁蘊還想說什麼,卻見雲疏月拽着沈酌已經快步走遠,直到看不見二人的身影。
他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在車轅立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車廂内,吩咐車夫啟程。
沈酌瞄了一眼抓住自己衣袖的那隻手,這胳膊這麼細,一用力怕是就要斷了,索性由着她将自己攥着。
腦海裡忽然回想起方才在臨江樓時邢繁蘊問他的那句話。
“秦無恙的百花樓裡,我的臨江樓裡,能與你假扮夫妻且能保守秘密的女子衆多,為何你偏偏要選雲疏月?她曾是南陽侯府小侯爺沈酌的未婚妻,此時卻與‘趙公子’結為夫妻……恕我直言,這與自我暴露沒什麼區别。你是聰明人,為何要這麼做?”
為何?
沈酌看着眼前那道急匆匆的身影想着。
也許是為了報答白夫人的恩情,想要護她女兒去滄州;也許是因為雲疏月受他連累流落至此,他于心不忍;也許有别的什麼原因。
他自己也說不清。
“好了,就到這兒吧。”急走出這一段,雲疏月累得掐腰直喘氣。
在街頭轉角處,雲疏月悄悄探出頭,看到隻載着錢小姐和邢公子的馬車漸漸遠去,心想自己這紅娘做得十分到位。
至于錢家嘛,她就不去湊熱鬧了,花自己錢住客棧可比寄人籬下來得舒坦。
就是有點可惜,大約是借不到錢大等人了,還是去武行找吧。
在原地略等了一會兒,桑麻和雁書一同追上來。
“走吧。”
雲疏月領着桑麻就走。
“方才你将我拽走,如今卻把我丢下,雲姑娘,卸磨殺驢也沒殺得如你這般快吧?”
雲疏月腳步未頓,甚至還吩咐桑麻再走快些,打定了主意不去理身後的人。
被扔在半道上的沈酌一臉無奈,抱着手直看到前面的人影都走沒了。
無奈道:“不是說不氣了嗎?”
雁書湊到沈酌身邊。
“公子,不是我說你,哪有你這樣跟女孩子說話的,跟個流氓似的。要我是雲姑娘,我不僅要生氣,我高低還要揍你……公子你瞪我也沒用,這件事确實是你做得不對,不怪人家雲姑娘生氣……你打我幹嘛?哎喲……我又沒說錯……”
穿過半條街不到,雲疏月主仆二人回到客棧房間裡,正好遇到錢錦惜派來接她們的人,雲疏月讓回了話說不去錢家後,就将門鎖起來。
桑麻在一旁斟茶,嘴裡嘟囔着:“以往怎的沒發現這個趙公子竟是個登徒子!小姐不理他是對的,這樣的人咱們就該遠着些。”
一盞清茶入喉,雲疏月贊同道:“你說的沒錯。明日我們去武行尋點打手護送,就趕緊上路去滄州吧。”
“是,小姐。不過話說回來,小姐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問過雁書好幾次,他竟一問三不知,惱人的很。”
雲疏月實在不想再回想那吓人的場景,三言兩語打發了桑麻。
不一會兒,錢家的人又來了。
“雲姑娘,我們小姐聽說雲姑娘不能去錢家住宿,可傷心了好一會兒,但我們小姐說她尊重雲姑娘的意願。
另外今日之事小姐十分感激,雲姑娘若有任何需求盡管告知,我們小姐定會竭盡所能。
再者,明日邢公子邀我們小姐與雲姑娘一同參加詩會,還請雲姑娘明日在客棧稍候,我們小姐會派人來接雲姑娘。”
邢公子與錢小姐去詩會,拉上她做什麼?
雲疏月想要推辭,卻不料來人隻說她是個傳話的女使,做不得主子的主,讓雲疏月有事去找她家小姐當面說。
罷了。
去找錢錦惜多半也是逃不掉要去參加的結果。
大不了明日自己尋個角落待着便是。
然而雲疏月忽略了那“趙公子”與邢繁蘊的關系,參加詩會自然是有他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