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斜水從沒見過自家外甥女這個樣子,要是再呵呵笑兩聲嘴角流點哈喇子,那就和村口的傻蛋沒區别了!
“嘿嘿~”
剛想到傻蛋的白斜水猝不及防地聽到雲疏月笑出了聲。
他震驚得瞳孔都在顫抖,不敢置信地瞧着眼裡隻有邢繁蘊的雲疏月,完了完了,她外甥女當真傻了!
再看向那罪魁禍首邢繁蘊也沒好到哪兒去,那一雙眼睛都快黏到他外甥女身上了,就這還說對月兒沒心思呢?鬼才信!
白斜水撇撇嘴,在心裡默默地給邢繁蘊扣了分。
“哥,吃這個,這個是我讓桑麻做的,在北地很難吃到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話我以後再多做一些給你。”
“哥,你渴嗎?我有買水備着,備了好多水囊呢,呐,都給你,千萬别跟我客氣,不夠我再去買。”
“哥,你身體好了嗎?聽趙珣說你有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大夫可都醫治好了?要是錢不夠你就跟我說,我存了錢的,咱們有病就治千萬别拖着瞞着,别擔心錢。”
“哥,馬車抖不抖?肯定挺抖的吧,呐,我的軟墊也全都給你,這樣應該能舒服些,下次我找人将馬車改一改,讓你坐着舒服些。”
“哥……”
“夠了!”
白斜水忍無可忍,出聲打斷雲疏月。這丫頭怎麼回事?不過是一個義兄,哪就值得她這般了?
再說了,月兒怎麼在北地剛見到他的時候沒有這樣殷勤呢?
白斜水斜眼看見邢繁蘊那一張笑得如三月間盛開的桃花一般燦爛的臉,他就更是堵得慌。
笑什麼笑,炫耀啊?
哼!
邢繁蘊看着白斜水的臉色越來越黑,連忙按住正樂此不疲地往自己身邊堆小山的雲疏月,朝白斜水努努嘴。
雲疏月這才瞧見委屈巴巴的白斜水。
她連忙将手裡打算分給邢繁蘊的軟墊塞到白斜水身後,笑道:“舅舅也墊一個。”
“不用!”白斜水将身後的軟墊扯出來,很是硬氣。
“真不用?”雲疏月問,“那我拿走了?哥……”
聽到這聲“哥”,什麼硬氣早就抛到九霄雲外了,他一把将軟墊塞到自己身後,别扭着說道:“不用白不用。”
雲疏月與邢繁蘊相視一笑,早就看穿了白斜水的心思。
“對不起,是哥來得太晚了。”邢繁蘊一想到趙珣說的那些關于雲疏月的話,他就一陣心疼。
雲疏月笑着搖頭,“不晚,剛剛好。”
一行人回到雲疏月與白斜水在朔山外圍的住處,邢繁蘊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舅舅,你籌備一下明日要用的東西,我與兄長有話要聊。”
說完還不等白斜水說話,雲疏月就拉着邢繁蘊到了屋舍後的山坡上。
她與邢繁蘊并肩坐在一塊石頭上,吹着山風,俯瞰着白斜水除了屋舍,也俯瞰着茫茫前路。
邢繁蘊捧起她那雙隻露出五指的手,“還疼嗎?”
“不疼了,現在正長肉呢,癢得很,我包紮是為了防止自己去撓。”雲疏月笑着,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哥,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裡?你在那邊最後怎麼樣了?”
提起前世,二人的臉上都染上一層憂傷。
邢繁蘊回想起自己當時聽到月兒離世的消息時自己崩潰的樣子,以及爸媽心疼自己再也沒有錢拿不肯出錢為月兒辦後事的樣子。
他取了自己存着動手術的錢出來,不多,剛好夠給月兒辦一場後事。
後來沒兩天他就心髒病發,無錢可治,臨死前他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死在後面,可以讓妹妹入土為安。
邢繁蘊不想将這些告訴月兒。
他隻回答了第一個問題,“我來到這裡已經十年了。”
“十年!”雲疏月驚呆了,“我才來這不到半年,為什麼會這樣?”
他哪裡會知道為什麼,不過此刻他也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比妹妹來得早。
“也許,是為了滿足你相當富二代的心願把,畢竟我現在可是滄州城商會的會長,我名下的商行可是遍布整個大晏。”
瞧他那嘚瑟的樣,雲疏月實在看不下去,一把錘在他肩上。
“你有錢我算什麼富二代?咱倆平輩!休想占我便宜!”雲疏月頓了一下,“雖然我不是你的富二代,但是你的錢我也要花,不可以藏着掖着!”
“行,都給你花。”
兄妹二人好久沒有這般互相說着玩笑話,此時說完都笑了。
平日覺得燥熱的山風在此刻變得柔和,多了幾分熱烈溫暖,令人覺得安心。
兄妹二人聊了很多,關于邢繁蘊來這裡之後的生活,從最初的不适應到現在的大晏首富,也聊了關于雲疏月的很多,從初到京州城雲府到現在想要為北地的子民出一份力。
“你當真想好了?你想要做的事并不容易。”
“嗯。”雲疏月很堅定,“哥,你知道嗎?我看到那些孩子了,他們被生活捶砺的樣子很像以前的我們。”
邢繁蘊不言,隻靜靜地看着月兒,他的妹妹像極了小太陽,哪怕自己身處黑暗也想要照亮黑暗的人,現在自己有了能力,自然想要照拂更多的人。
“好,哥支持你。”
“謝謝哥。”
雲疏月垂眸颔首,在心裡徘徊了許久的話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哥,剛才跟你一起出現戴面具那個人,當真不是趙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