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擦了擦汗,斟酌着說:“錢小姐她隻是路過。”
“哦~”雲疏月意味深長地看了邢繁蘊一眼,着重重複道,“路過啊~這荒郊野嶺的,能路過也挺不容易的。”
一句話,兩個人都慌了。
邢繁蘊端起茶杯試圖掩飾,管家試圖轉移話題。
但都敵不過雲疏月嘴快。
雲疏月又問道:“你們莊主離開的時間裡,錢小姐路過了多少次啊?”
“月兒!”邢繁蘊終于出言阻止,“回房歇息!”
邢繁蘊甩袖走了,雲疏月癟癟嘴,吐槽道:“當初錦惜追着你的時候你千方百計地躲着,如今人家嫁人了,又藏不好心思。我就要調侃你,叫你難受!以往你是自卑不肯談戀愛,如今名也有财也有,也不知道在别扭什麼,遲早擰巴死你!”
雲疏月就是為錦惜感到惋惜。
她以前感受不出來,可最近她總是覺得她這個哥哥精神有些恍惚,尤其是在提及錦惜的時候,離雲州城越近,症狀就越明顯。
若是哥哥早點正視自己的内心,錦惜又怎麼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雲疏月也莫名地生了氣,一氣之下晚飯多吃了兩碗,撐得有些睡不着,她索性拿出那封知州大人寫的請願書出來看。
“舅舅,楊叔,你們還安好嗎?”
雲疏月一路上不知道摩挲了這封請願書多少遍,剛離開北地時,她滿心隻有急切,想要快些再快些抵達京州城,如今京州城近在咫尺,她又多了些擔憂。
雲疏月本想帶這宋祁回到溫泉洞好好審一審,問清關于虎威镖局落獄之事的原委,可他死得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防備。
她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是誰要了宋祁的命,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無論是誰殺了宋祁,那個人都是與宋祁一派的人。
“雲鴻。”
雲疏月輕聲念到這個名字,她對雲鴻的印象隻有薄情寡義,自私自利,旁的一無所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需要更多的了解雲鴻。
窗外又下起了雪,雲疏月套上厚厚的鬥篷,捧着一個剛換了炭芯的手爐出了門,卻還是被風雪吹皺了臉。
雲疏月義無反顧地走着,一直來到一間客房前。
門口的兩個守衛看見是她,都未曾阻攔,直接放行開了房門。
跨進房門,裡面算不得溫暖如春,但也凍不死人。
雲疏月放下手爐,解開鬥篷放在一旁,坐在榻上看向對面手腳被捆住的人,雲疏月的眼底毫無溫度。
“二妹,我們到雲州城了。”
死水一般的眼眸落進一塊石子,泛起些許漣漪,雲舒窈臉上的神情終于不再如死人一般。
幹啞如砂礫一般的嗓音,蹦出兩個字來,“爹,娘。”
“雲舒窈,你雖然自小就百般刁難我,跟你那母親一起在父親面前編排我,後又搶我婚約,毀我面頰,但我還是将你從北地帶回來了,你可知道為何?”
“因為我要讓父親親眼看看,他的偏心,是如何讓你我姐妹厮殺的,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有一絲愧疚和後悔。”
“呵。”雲舒窈冷笑了一聲,“雲疏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呵,呵哈哈哈哈。”
雲舒窈說着說着,忽然大笑起來,那道疤在臉上扭曲,可怖又可憐。
雲疏月不由撫上自己的臉頰,她的疤已經淡成一條白線,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這都歸功于哥哥給她用的藥膏,每日三遍的抹着。
雲舒窈被帶回溫泉洞後,就一直被關在倉庫裡,一日三餐能有人記得按時送就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會有藥膏給她。
“你笑什麼?”雲疏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