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柯看着餘峰也笑了,将自己扮作小醜,努力逗對方開心。
拍過一輪後,譚小柯向餘峰招招手,說道。
“咱倆合個影?認識這麼久,還沒一起拍過照片呢。”
餘峰走過來,兩人并排站着,餘峰手臂長,将手機高高舉起。
兩人的肩膀緊貼在一起,餘峰看向鏡頭,說道。
“你再把頭靠過來一點。”
譚小柯懷着無比忐忑的心情,将鬓角輕輕地貼在餘峰的肩膀上。
他們都笑了,咔嚓一聲,兩張笑臉被永遠定格下來。
離開展覽館,他們沿着人工湖慢慢向前走。此刻太陽已經有了落山的趨勢,天邊昏黃,又飄起細碎的雪片。譚小柯怕冷,像鹌鹑一樣縮着脖子。餘峰便主動伸出胳膊将他摟緊,譚小柯這才将腦袋伸出來,望向高空,感慨道。
“又下雪了,今年的雪可真多。”
“嗯。”餘峰說道:“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一定很好。”
“你怎麼總想着種地,一點都不浪漫……看招!”
譚小柯忽然彎腰,團了一個雪球砸在餘峰身上。餘峰也笑了卻不還手,直直地戳在那裡,任由譚小柯砸自己,直到被砸得狠了才開始閃躲。譚小柯一邊喘氣,一邊笑道。
“一起玩兒啊!你小時候沒跟小夥伴玩過麼?”
餘峰這才躬身弄了個雪團,往譚小柯身上丢。譚小柯忙閃身去躲,卻沒躲開,餘峰的準頭實在太好了,雪球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總能精準地砸在譚小柯身上。
于是譚小柯改變策略,哇哇大叫着沖過來,打算搞個近身偷襲,沒想到腳下一滑,餘峰急忙伸手去扶,也被他給帶倒了。
兩人滾作一團,倒在地上,在雪地裡翻滾起來。
譚小柯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餘峰的手掌穩穩護着,兩人停下後,餘峰躺在下面,而自己壓在對方身上,臉剛好貼在胸口處,裡面的心跳聲清晰地傳來,撲通撲通,聲音響亮。
譚小柯大口喘氣,趴在餘峰身上,享受着這難得的親密時刻。
餘峰問道:“沒摔着吧?”
“沒有,你呢?”
“我也沒事。”
兩人誰都沒動,譚小柯将臉緊貼在那副胸膛上,又問道。
“你冷不?”
“不冷啊。”
“我怕冷,冬天可真難熬。”
餘峰呵呵笑道:“你還是東北人不?”
譚小柯擡起頭來,也笑道:“誰說東北人就不怕冷?南方人才抗凍好吧!前年冬天我去杭州開會,差點沒給我凍死,吹空調也沒用。北方冬天是物理攻擊,南方是魔法攻擊!”
餘峰點頭道:“我知道。我在冬天時去南方執行過任務,真的冷。”
譚小柯想在餘峰身上多賴一會兒,便問道。
“你當兵時有啥有意思的事兒麼?跟我說道說道。”
餘峰搖頭道:“不能說,這是部隊的紀律,我們有責任保密。”
“偷偷說,我不告訴别人兒。”
“真不行。”
“好吧。”譚小柯咂咂嘴,又問道:“那你戰友呢,都是啥樣的,這個總能說吧。”
餘峰想了想,回憶往事時他的臉上總是帶着溫和的笑容,說道。
“我們班有個内蒙古人,是蒙古族,相當能喝,曾把我們團長都給喝趴下了……還有一個四川人,很文靜、說話文绉绉的,但是格鬥相當厲害,後來我們才知道人家是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對了,還有一個江西人,他就不怕冷,能在大下雪天裡光着膀子跑圈兒。”
“班長呢?你們班長是哪人?”
餘峰笑道:“我就是班長。”
“真的?”譚小柯驚訝地看着餘峰,随後笑道:“你違反紀律,洩露秘密了。”
“這是可以說的。”
譚小柯笑了起來,低頭一看,發現餘峰肩膀處的衣服都被雪水給洇濕了。他急忙站起身來,伸手也将餘峰從地上拽起,一邊拍對方身上的冰雪,一邊埋怨道。
“你虎啊!衣服濕了也不說,不怕受涼啊?你倒下了,誰給我開車、做飯,誰來保護我。”
餘峰還是那副表情,淡淡地笑着,語氣平緩道。
“沒事。”
太陽已完全落山,餘峰又濕了衣服,譚小柯拉起他向園區外走去。
返程時雪越下越大,餘峰不得不開雨刷器。譚小柯正在琢磨晚上去哪裡吃時,手機忽然響了,來電人是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譚父的現任妻子。
“怎麼了,阿姨?”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有些猶豫,糾結很久後才開口道。
“小柯,阿姨跟你說個事兒嗷……你爸住院了,你能過來看看他不?我本來也沒想着麻煩你,可你畢竟也是他的小孩,我想着應該告訴你一聲兒的。”
譚小柯立刻坐直身體,緊張道。
“他得了什麼病?嚴重不?在哪個醫院呢!”
“不是啥大毛病,你爸來長春開學術研讨會,這不下大雪了麼,擱路上摔了一跤,把腿給整折了……我們也是剛趕過來的,正在吉大二院裡呢。”
“行,我馬上過去!”
餘峰問道:“上醫院?”
“嗯哪,吉大二院,趕緊的!”
餘峰嗯了一聲,一腳油門,車輛飛速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