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但在他們眼中,原主早已死在内宅的陰私算計之下,她竟還不肯放過陳君安,這便過火了。
仗勢欺人,無法無天。故而墨煜城看向雲若安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了。
迎着墨煜城的目光,雲若安自知理虧,頓時有些心虛,倒是她身邊的侍女站到二人中間,替雲若安擋住了大半目光。
“大小姐,二小姐也是聽到這賤人竟在新婚之夜氣昏了您,這才為了姐妹情深,想要教訓他一番,大小姐可千萬不要錯怪了我家小姐的一片好意。”
“呵,”聽到這鬼話,墨煜城心中好笑,突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躲在門後想要逃離是非的翠竹,“你說呢?”
“這……”翠竹本不想摻和進來,兩個小姐,無論哪個,自己都是開罪不起的。
“二小姐年紀尚小,做事沖動些也是有的,大小姐何必置氣呢,要奴婢說,這事兒也沒什麼對錯之分,不如就算了,否則傳到夫人耳中,總歸都是不好的。”
聽到這話,雲若安倒是挺了挺胸,多了幾分底氣。
料想雲若遙也不敢将此事鬧到母親那裡,否則兩敗俱傷,到時候自己不過掉幾滴眼淚,仗着年齡較小,想必也不會太過為難自己。而她卻會坐實小氣的名聲,左右不過是兩敗俱傷。思及此處,心中便少了些懼意。
“呵,”墨煜城看着眼前三人,忽然冷笑一聲,腳尖一踢,那鞭子便穩穩落入手中,“啪”的一聲,雲若安的侍女便被抽倒在地,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鞭痕。
“不知這婢女平日裡是如何管教的,妹妹還不曾說話,怎麼就輪到你了呢?想來也是欺負妹妹年幼,不如安妹妹将她交給我好生調教一番,也算全了這份姐妹情誼,如何?”
說着,雙手撫摸着鞭子,目光不經意間瞟向雲若安,笑意不減。
雲若安心下也是一驚,雖說雲若遙的名聲不好,驕縱任性,在外橫行霸道,但是看在母親的面子,她在家裡倒是還收斂一些,怎會像現在這樣半點情面也不留,竟當衆翻臉。
事實上,墨煜城已經很給面子了,他感知到這雲家有金丹強者存在,以自己如今不過煉氣五層的修為,多少有些忌憚,否則這鞭子便是落在雲若安的臉上了。
“你,你竟然……”雲若安不敢直視墨煜城的目光,色厲内荏地丢下一句,“雲若遙,今日之事我記下了,來日必将奉還。”
說着,便扶起地上的侍女,連忙跑了出去。
墨煜城心中不屑,對于這毫無底氣的威脅,自然是絲毫沒有當回事,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他才走到祖宗靈位之前,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心中五味雜陳。
雖說新傷是雲若安抽出來的,但那些舊傷可都是雲若遙的手筆。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結這段因果,便努力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低了低身子,對陳君安說道:“回去吧。”
那少年跪在地上,仿佛沒有聽見墨煜城的聲音,仍是低着頭,倔強的不發一言。
陳君安不過十四歲的年紀,身形瘦小,那身喜袍顯得有些寬松,聯系那護衛的話,他在陳家怕是沒有什麼地位,明明已經引氣入體,看上去,說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也不覺突兀。
天眼看衆生,神說,衆生皆苦。
墨煜城暗歎一聲,伸出手握住了陳君安的手腕,他想抽回去,卻使不上半點力氣,隻能由着那長袖脫落,露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那手上凍得遍是青紫。
“我不打你,回去吧,”修士順天而行,自己不過隻是替原主還些因果罷了,所以墨煜城并不想強逼他,卻也急于回去仔細探查這具身體的修煉情況,語氣雖然淡漠卻也流露出些許的不耐煩。
他擡起頭,盯着墨煜城的眼睛。墨煜城也不再說話,面無表情。
陳君安的眼眶中流下幾滴淚水,順着臉頰上的傷疤落在了墨煜城的手指上。
不回去?自己還能去哪裡呢?陳家早就想趕走自己,自己還能回去哪裡呢?
陳君安艱難地掙紮着爬起來,他的雙腿跪得太久有些麻木了,又加上許久不曾進食飲水,起身到一半便險些摔倒。
“少爺,”他身後的小厮,狀态比他略好些,連忙上前扶住了他,這時,墨煜城也扶住了他另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