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與姐姐初見,她那時心中尚有他人,自然對我有怨,可見她重情,後來祠堂相救,可見她重義,”雲若遙喜歡江公子的事,陳君安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若說一開始莫名其妙被打,心中毫無怨怼那是不可能的,可他一向記恩不記仇,不願再糾結這些前塵往事,如今便一笑而過了。
“這也叫重情重義?”陳平搞不懂自家少爺的腦回路,可他一時間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便換了一個話題:“那做那些訓練時受的傷算什麼呢?”
陳君安呵呵一笑,不以為意道:“自古以來的修士可有哪一個是不會受傷的?況且每一次受傷都有姐姐親自指點使我獲益良多,旁人哪有這種待遇?”
“再說了,退一萬步講,這裡的日子可比陳家好太多了,你想想看這段時間可曾有一日吃過發酸發馊的飯菜?”
想起在陳家的生活,陳君安面上雖不在意,心中難免有些傷心,連帶着平靜的語調也略有些許低沉:“這都是沖着姐姐才有的,我們有什麼資格埋怨?”
想到在陳家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陳平也難免傷情,隻是在他眼中自家少爺什麼都好,模樣,性情都是一頂一的,自然配得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天天搞得一身傷。
突然,他好像抓住了什麼,莫名來了一句:“你怎麼每一句話都是姐姐,你不會真喜歡上她了吧?”
他不能接受。
“喜歡?”陳君安目露茫然之色,他從小沒有父母陪伴教養,不通世事,雖已十四,且早早婚嫁,但對這些話題實在是一竅不通:“我覺的姐姐和我的關系就像師徒一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對,為母!……好像也不對,總之就是我要尊敬她。”
至于喜歡……
“我記得我應該有喜歡的人了……”陳君安喃喃低語一聲,眼底映出一絲莫名的悲痛,仿佛失了魂。
“少爺你剛才說什麼?”
陳君安回過神來,竟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姐姐志在四方,絕不會安于這方寸天地,我一定要努力修煉,這樣才能報答姐姐!”
陳君安展顔一笑,清澈的眸子裡流露出少年對未來的期待與向往,不摻雜任何功利與虛僞的欲望,有的隻是潔淨純粹的追求。
……
另一邊,翠竹幫墨煜城處理完癸水,抱着一床被單走出主房。
咦?陳君安眼尖,看到床單上的血迹有些心驚,忙上前去問候,卻見主房的門已然閉上,便望向翠竹。
“姐姐的身子可是有哪裡不舒服?”陳君安想到昨夜墨煜城出門的時候,叮囑過别告訴别人,于是也沒有提受傷的事情,含糊其詞地問道。
“這個啊,嗐,不過是……”翠竹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本想直說,卻突然回憶起墨煜城剛才那殺人般的目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硬是将說了半截的話咽下去了。
“小姐她不過是這幾日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休息,憂勞過度,沒什麼大事,補補就好了,你不必去打擾她,”翠竹一邊說着,一邊将被單一翻,把有血迹的一面藏了起來。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陳君安卻是深以為然。畢竟墨煜城平日裡吃飯确實是吃一頓免一頓,晚上八九點鐘才出來随意吃一些涼透了的飯菜也是常事,的确是傷身。
“那姐姐應該吃些什麼補身子呢?”陳君安不依不饒地問道。
“大棗啊,紅糖啊……”翠竹在這方面倒是如實回答,随意說了幾樣食材,随後便苦笑着說:“小姐還等着我去清洗衣物呢,姑爺若是有心,大可自己去廚房看看。”說着,便捧着被單快步離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陳君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