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胡夫人總算是派人了。
“大小姐,今日夫人要去浮屠寺上香,特讓老奴來請小姐同去,”老嬷嬷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翠竹過來通報的時候,墨煜城已經整理好儀表,對着陳君安說道:“我可能這幾天不回來,你須得好好修煉,我回來會檢查。”
“那姐姐在外面記得好好吃飯,”陳君安雖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翠竹有些疑惑,不過是上香,不應該是當天去當天回嗎?如何用得了幾天?但墨煜城沒有解釋,她也沒有多問。
“拿着,”墨煜城随手丢給陳君安一個布袋,後者雙手接住,餘光瞥見是一袋玉石,隻不過上面雕刻着些繁複的陣紋。
“用法不必我再教你了,這幾日你們兩個不許出院子,守好門戶,府裡的東西都别碰,若餓了便讓陳平到外面買去,”墨煜城擔心會有人趁自己不在對二人動手,尤其是翠竹之前聽命于胡夫人,對方想必不會放過她:“紫色的那塊玉玦可試毒,萬事小心。”
說罷,也不得二人回應,便走出院落,随着那位老嬷嬷離開。
陳君安捏着玉袋,目光投向那遠去的身影:“姐姐的意思是這幾日會有危險發生嗎?”
“小姐既然已經安排好了,我等聽命便是了,”翠竹不傻,他那話雖然是對着陳君安說的,但她明白若真有人趁着他離開時動手腳那多半是沖着自己來的。
早知道小姐能活下來,還這麼有本事,自己何必去向胡氏投誠,可事以至此,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預想,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另一邊,胡夫人殷勤地挽着雲若遙的手臂,言辭間頗為慈愛。
墨煜城隻得強顔歡笑,但是任誰看上去兩人都是一對親密的母女。
“母親憑什麼隻帶姐姐去,獨将我一個人丢在家裡,”兩人正要上轎,卻見雲若安突然跑來。
“妹妹若是想去,那便一起去吧,”墨煜城笑顔燦爛,反正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求神拜佛是好事,母親應當不會拒絕吧。”
“這……”胡夫人神色平靜,卻厲聲向雲若安斥責道:“我們出去是為老爺祈福的,你個未出閣的姑娘跟着湊什麼熱鬧?”
“母親做什麼事都隻緊着姐姐,明明我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雲若安朝着兩人咆哮道,半點名門閨秀的風度也沒有了。
胡夫人有苦難言,多年以來女兒對自己的積怨她也是看在眼裡的。
當年自己嫁進來當續弦,迫于雲、南二家的壓力自然得對這個嫡長女好些,想着反正是個女兒,也影響不到自己什麼。
可誰知後面雲若遙的天賦逐漸展現出來,愈發為族老看重,甚至還有了招贅的打算,她這才慌了神,開始對雲若遙下手。
可是這些要如何跟女兒解釋呢?
胡夫人面色陰沉不定,招呼左右将雲若安帶了下去。
“可憐妹妹一片孝心,放心吧,妹妹,我會替你上一炷香的,”墨煜城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料定了胡夫人為了多年以來建立的形象不會自己動手。
雲若安聞言果然又暴怒了幾分,不情不願地被幾個老嬷嬷架了下去。
胡氏捏着手裡的玉串看向墨煜城的目光帶着幾分幽怨,不過想到今日一過,便再也見不到雲若遙,心裡也好受了幾分。
兩人上了馬車,朝着城外駛去。
浮屠寺依山而建,與碧雲峰相距不遠,一直以來香火旺盛。
相傳浮屠寺的創始人是一位佛修,與道修不同,佛修并無煉氣煉體之說。欲修佛者須得于佛祖金身前侍奉多年,受香火熏染,而後放棄我執,一朝頓悟,一念築基。
佛修惟重悟性,對體質的要求不高,但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少之又少,故而修界佛修并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垂暮老者,于圓寂之前忽然明悟,築基添壽,踏上修途。
如今的浮屠寺并無佛修,但是到底也是佛門淨地,那這裡行惡,是真不怕遭天譴呀。
墨煜城随着胡夫人進了佛寺,幾位白發老僧當即迎了上來,念叨着些我佛慈悲的經文。
胡夫人以為顯虔誠為由将那些仆人留在了外院,随後自己領着墨煜城去正殿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