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啊,”胡夫人雖然也震驚,心裡暗罵了宋藥師幾句,但随即反應過來,朝着墨煜城流着淚便撲了上去。
不是吧,又來?
墨煜城後退了幾步避了開來,随後朝着雲鴻拱手道:“父親。”
雲鴻大悲大喜,看着眼前的女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直到聽見他喚自己方才如夢初醒:“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孩兒得神佛保佑,幾番大難不死,實是僥幸,如今可真是後怕不已啊,”墨煜城沉沉歎了一口氣,眼中硬擠出了幾滴眼淚。
“怎麼回事?”雲鴻皺着眉頭,掃過宗祠裡的幾人,最後望向跪倒在地上的胡氏:“遙兒如今還活着,那你帶回來的屍首是何人?”
胡夫人正欲開口,墨煜城卻已先冷哼一聲。
“夫人為何如此笃定我死于火中,又為何恰好找到一個身形相仿的屍體冒充,父親,您真認為這一切是偶然嗎?”
“遙兒,許是為娘眼拙弄錯了,幸好是虛驚一場,你死裡逃生,還是先回去養好身子再說吧,”胡夫人滿頭大汗,隻想先把今日混過去再說。
“養好身子?”墨煜城掏出一個香囊交給雲鴻:“父親且看,夫人她就是用這種東西給我養身子的。”
雲鴻打開香囊,也認出來這是一種毒物,随後墨煜城招呼來翠竹。
“夫人欲圖買通我的婢女下毒,幸好翠竹赤膽忠心,假意迎合夫人的同時将一切告知于我,否則我還蒙在鼓裡呢,”墨煜城一臉沉痛。
翠竹知道他這是在保住自己忙應和道:“是啊,小姐年幼失母已是可憐,本以為幸得夫人慈悲愛護,誰知竟是佛口蛇心!我可憐的小姐啊!”
說着,她便放聲痛哭起來。
墨煜城也是被她吓了一跳,沒想到她能搞出這一出賣慘,這雲府挑奴才不會真是到南曲幫子裡面挑的吧?
果不其然,雲鴻聽到雲若遙生母時臉色不自然的一僵,一巴掌抽在了胡夫人的臉上。
雲隽龍上前護住母親,忙說道:“父親,翠竹是她的貼身侍婢,這些都隻是她的一面之詞!母親名聲在外,誰不稱贊!無憑無據,父親不可輕信啊!”
“那這算不算證據呢?”墨煜城冷笑一聲,将宋藥師與諸位世家夫人往來的賬本拿出:“請父親明鑒。”
雲鴻翻開賬本,面色驟變,這上面不僅僅有胡夫人多次購買毒物的記錄,還涉及了青陽城各大家族,而這些家族都無一例外都有人身患重病或離奇身亡。
沒想到内宅之間的鬥争竟狠毒至此,若流傳出去,隻怕整個青陽城都要被掀翻了。
“父親,賬本也是可以僞造的……”在證據出現的那一刻,胡夫人已經面如死灰,雲隽龍硬着頭皮反駁道,隻是他說的話,自己都不信。
“閉嘴!”雲鴻大口喘着粗氣,築基中期的真氣噴湧而出,将胡夫人踹出了三四米遠:“你這個毒婦!”
墨煜城知道這便是極限了。
自己到底還活着,雲鴻最後必定會顧念胡夫人一雙兒女,還有胡家的支持,不可能真的處決她。
索性雲家弄死胡夫人對他也沒什麼好處,他的目的并不在此。
“父親息怒,夫人到底養育我多年,我實在是不敢怪罪夫人,”墨煜城絕望地看着地上吐血的婦人。
不敢怪罪?雲隽龍差點也要吐血了,你不敢怪罪都說了這麼多,若真要怪罪,難不成讓自己幾人即刻去死嗎?
“遙兒,這些年你受委屈了,”雲鴻自覺羞愧,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到底還是有幾分感情在的。
“我不委屈,隻是我以後也實在是不敢與夫人有來往了,父親,我如今既已成婚,不如從此分府而居吧。”
她要分府?
雲隽龍和胡夫人大吃一驚,若分府了豈不是自願放棄在家族裡的地位?早知道她有這樣的心思,那還下什麼毒,順水推舟便是了。
“你要分府?”雲鴻皺了皺眉頭:“茲事體大,不可任性妄為。今日之後,我保證不會再讓她有機會為難于你。”
“父親,你我皆是修士,陰私算計防不勝防,若把時間都耗在這些事情上,妨礙修行,因小失大。望父親成全!”墨煜城誠懇道。
雲鴻猶豫了,他最看重的便是這個女兒的天賦,有望被仙宗看上,到時候家族也能有個靠山。
“也罷,郊外有處别苑,你以後便去那裡住吧,也好休養休養,隻是分府之事日後不必再提,”雲鴻一錘定音。
“多謝父親,”雖然沒能完全達成目的,但能獨自住在外面暫時也不必受到雲家的約束,對于這個結果,他也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