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煜城這般思忖着,若真是如此便是謀殺了。利用丹藥殺人,這手段着實高明,若不是自己神識過人也未必能看出來,但這事兒卻也極難實施,一則将大量藥力壓縮對丹師的控制力要求極高,二則誰也無法保證胡夫人會使用這枚丹藥。所以會是誰對她如此深仇大恨呢?
墨煜城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張巧笑嫣然的臉。按理說胡夫人長袖善舞在外頭不曾得罪過什麼人,便是南家和胡家也有生意上的來往。惟有胡夫人幾次三番加害雲若遙這件事稱得上是不共戴天,且那日在羅衍城她也知道了此事,莫不是她動的手?
可是一個玄龍國的黃級一品煉丹師真的會有這般強的控制力嗎?墨煜城想起那日在羅衍城見過的築基巅峰老者——或許她背後另有高人指點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替雲若遙報了仇,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段因果,終究還是個好處。至于旁的,她既然是為了雲若遙,也沒必要細究。
“若遙。”靈堂門口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墨煜城回頭望去,正是晏歡。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不過這也正常,雲家與晏家往來頻繁,雲若遙與晏歡又是多年至交,她出現在這裡也算是合情合理。
墨煜城朝她點頭微笑。晏歡神情卻似有些困頓,精緻的妝容也遮不住眼邊的烏雲,強打着精神淺笑道:“這裡好像不是聊天的地方。”
墨煜城颔首:“那就去澹懷苑吧。”
澹懷苑自他們搬離後再無人居住,好在雲鴻吩咐傭人隔三差五便過來清掃,故而還不算荒涼。
三人進了院子,墨煜城與陳君安心底都有些感慨,這都搬出去半年了,這裡竟還一切如舊。
晏歡問道:“若遙,兩個月後的大選你可準備好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墨煜城并沒有将那些對手放在眼裡,隻淡然道。
晏歡卻是取出七隻玉瓶擺在石桌上,笑道:“我近日煉了些丹藥或許能對你們有些用處。”
“每個玉瓶裡都有七顆丹藥,這三瓶是給君安的,有一瓶是生機丹,可治療外傷,另兩瓶是回元丹,是恢複靈力的。”晏歡将這三瓶丹藥遞給陳君安,後者看了墨煜城一眼,見他點頭應允,連忙道謝。晏歡拿起一隻玉瓶,又對墨煜城說道:“若遙,這四瓶是給你的,那三個效果一樣。惟有這瓶,是我特意為你煉制的益金丹,隻需一顆便能讓金系修士爆發出更高一階的威能,若是遇到危險不必吝惜使用。”
墨煜城神識探查之下,見那些丹藥顆顆圓潤,靈力飽滿,在黃級一品丹藥裡皆屬上乘品相,可見煉制者用心至深——這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中下品質的丹藥才出了這些顆上品——其中所費的時間精力難以估量。難怪這些天都沒看到晏歡的蹤迹。
這雖然對自己是好事,但墨煜城平白用着雲若遙的身體受惠,心裡到底還是覺得對不住她,可如果真的直接告訴她雲若遙已死,豈不是更傷了她的心?在這樣的糾結中,墨煜城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晏歡,他倒是想從别的方面彌補,可是晏歡本就什麼也不缺,實在令人頭疼。
“多謝你了。”墨煜城接受了丹藥,畢竟他自己的煉丹技術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如今也能省些工夫,若要補償,等到日後實力小成也不晚。
晏歡嫣然一笑,墨煜城見她實在是沒什麼精神,便勸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等喪儀結束我再去晏家找你。”
“也好,這幾日你也少不了辛勞,我就不打擾了,”晏歡揉着腦袋,想了想,又道:“如今我也算是了了心頭一件大事,是該好好睡一覺了。
墨煜城不清楚她所說的心頭大事是指炸死胡夫人還是給自己送丹藥,送她回家時隻能将話題轉移到别的地方。晏歡倒是很有默契地聊起了近幾年來玄龍國裡斬露頭角的練氣修士們——他們在兩個月後的仙宗大選裡都是熱門選手——墨煜城對玄龍國的所謂青年才俊沒什麼期待,陳君安卻是聽得很認真,向往着有機會與他們一同切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