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其中,暗門忽然閉合,四周黑暗也被突然亮起的燈火驅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圓形的祭台。
而在其祭壇的八卦方位上,是一個個黑色的柱子,隻是上面沒有綁縛着人。
“這萬魔窟什麼來曆?”
陸姮走上前去,看着那黑色柱子上纏繞的鎖鍊,上面還留着斑斑血迹,随即向身旁的酆谛問道。
酆谛摸着那圓形祭壇上邊緣,起身拍了拍手。
淡薄的聲音在此方封閉的空間中慢慢落下。
“據外面石壁的說法記載,這萬魔窟是飼養魔物的地方,圓形祭壇之上正是飼養的魔物之首,這些黑色的柱子綁縛的是修士,養料正是這些修士的靈力。”
陸姮看着這些柱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鎖鍊上的血迹陳年已久,怎麼看都不像是新生的。
“那祭壇上的陣法呢,有發現什麼嗎?”
酆谛隻是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幾分笑意。
“這陣法被毀的很是幹淨,這般支離破碎,怕是隻有楊曉衣來才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想到那個八卦精,陸姮不由輕笑出聲。
隻是,空間中封閉的渾濁氣息,在此時,着實有些煞風景。
“不過,我倒覺得此處不像是在飼魔,更像是借助法陣完成某些東西。”
陸姮話音甫一落下,酆谛的眼中掠過一絲暗色。
手中素梅劃過,瞬息間化作百柄。
隻聽一聲喝聲,這百柄劍便飛至各處,空間中的靈氣在一瞬間凝滞般。
飛劍正模拟着先前的靈氣波動,找到各自的位置。
陸姮看到這般場景,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擡眼望向對方,酆谛正凝神閉眸。
心道對方不愧是昆侖首座,對靈氣的運用把握十分熟稔,細如牛毛。
陸姮倒是看着那黑色的柱子,撐起自己的下巴開始沉思,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到過這東西。
不消多時,空中的飛劍便一個個飛到原有的位置上去了。
酆谛睜開雙眼,眸中金光閃過,看着飛劍一個個所處的地方,瞳孔微縮,面上展現出一絲驚詫。
感受到空氣中的靈氣恢複運轉,陸姮倒也是回過神來,隻是,她看着這些靈劍擺放的位置,眉上微蹙。
若說通過完整的陣法去探查是追本溯源,那麼用飛劍模拟先前的靈氣軌道便是直觀地根據陣法生成的結果來看幕後之人真正的用意了。
“這是聚靈陣?”
陸姮略帶疑問的話剛問出口,自己都否定地搖了搖頭。
飛劍刃尖直指中央祭壇,周遭劍柄一緻對外,雖有彙聚之勢,但攻擊性太強,不是聚靈陣。
酆谛倒是沒有吱聲,看着這些飛劍,眉目微沉,接着閉了閉眼皮,随即沉聲道。
“是聚靈陣的雛形,卻在此基礎上多加了幾層飼魔的陣法。”
陸姮猛地聽到這種說法,面上震驚一刹,但很快,她腦中的某一個靈光像是被留住了。
她看向身旁的黑色柱子,手中半緣劍挑上柱子上端,輕輕剮蹭,果不其然,在黑色的漆料之下,有陣陣鎏金翩然下落。
待到半緣劍将柱子上的大半漆料刮下時,上面的字迹同樣顯現出來。
“魔争人間善惡,兩族同仇敵忾。”
碩大的鎏金字體,陸姮看着那些飄逸的字迹,眼神中閃過錯愕,她确實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裡看到這個。
與此同時,她也同樣知道了自己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柱子分明是當年人靈兩族定下契約時,昆侖宗和浮玉山彼此共同的信物,意為同心抵禦魔族、
而上面更是加了由當世頂級陣法師嘔心瀝血鑄成的禦魔陣,上面鎏金的字都是用了頂好的烙熔做的,水火不侵。
陸姮每年都去浮玉山花苑去祭祀,自然常常相見,可這被黑色漆料一層層包裹的倒還是第一次見。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轉頭看向身旁的酆谛,眼神中似有詢問。
酆谛搖了搖頭,他平日最熟悉昆侖山的地方是劍冢,而且常年閉關,至于其他的地方除非越清歌硬要他去,不然他也不會去。
這柱子他現實中是一次都沒見過,隻在微華宮教授的書籍中見到幾次,其餘的印象便不深了。
“不過它怎麼會被放到這裡呢?”
酆谛将空中的靈劍收回,素梅落入鞘中時發出清音。
他低頭摸了摸方才被刮下的黑色漆料,揉了揉指腹,指尖運轉出細微的靈力,如涓涓流水,将這些漆料包裹起來,不消多時,便能看到那些黑色漆料将沾染上靈力的部分像是被吞噬般吸收了。
“上面的驅魔陣法十分強悍,這些黑色材料隻怕能将内部的靈氣吸收,以隔絕陣法。”
陸姮看着他的動作,也撿起了些許,随後注入的确是一縷魔氣,這黑色的材料一瞬間也将其吸收,不過很快,它又緩緩吐出了一團靈氣,那純淨度簡直比在極品靈石中的還要高。
兩人此時也真正懂了,這裡的陣法,隻怕是将魔氣轉換成靈氣的一種裝置,或者說是一處置換站。
“轟隆隆。”
感受到地面在不斷晃動,陸姮借着半緣劍穩定着些許的身形,頭頂的石壁在不斷掉落下泥土塵埃。
酆谛從袖中拿出符紙,抓住陸姮的手,口中念動法訣,便見手中的靈符閃爍了一瞬,不過很快就熄滅了。
他不由得内心悱腹,怪不得那破門關的這麼快,合着這地方是一點靈氣都沒有。
這靈符若無靈氣做媒介,莫說飛不長遠,便是驅動與否都是個問題,眼前的酆谛好巧不巧正是第二種情況。
酆谛拽着陸姮一同跳上那圓形的祭壇,上面的山石不斷掉落着,兩人在此時神府中的靈氣為了打門外的一堆人都已經枯竭,如今隻能用最樸素的法子就是找機關。
在晃動的地面上,酆谛的聲色依舊不改其沉穩。
“找石壁上那個圖騰,這陣法雖殘破,但畢竟還是用的當年萬魔窟的舊陣,他們向來狡詐,會給自己留一席之地。”
陸姮纖細的手指在粗糙的石面上摸索着,鋒利的刻痕留給白皙的皮膚上道道血痕。
看着微紅的血痕,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徑直劃開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