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華大驚:“那可是家主的親生父親!他怎麼……”
錢嬷嬷歎氣:“親父又如何?家主本就因着老王爺将王位承襲給小王爺氣惱,再加上大夫人的枕邊風這麼一吹,當即就要開棺,那是對老王爺莫大的侮辱!後來還是我家小王爺拼死護住棺椁,然後用夫人留下的嫁妝填上那窟窿,這些畜生才讓老王爺的棺材安穩下葬。”
“這些人、這些人太可惡了!”徐芷華說不出什麼狠話,隻是氣得直跺腳。
她聽着都這麼生氣了,那更何況親身經曆的盛榮呢?
徐芷華本以為自己在徐府過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卻沒想到在這麼大的府邸中,更是難以活下去,也難怪盛榮會心灰意冷變成如今這般吧……
“所以,王妃您可千萬不能再上那毒婦的當!”
徐芷華乖乖的點頭,突然,盛榮推門而入:“怕什麼,王妃如今想做什麼便去做就好,一切都有小爺我在後面撐腰。”
今日的盛榮一改往日黑衣的裝扮,反而穿着一身墨綠色錦袍,手上十分别扭的挎着一個竹籃。
錢嬷嬷埋怨的瞪着他:“小王爺切莫胡說。”
“嬷嬷,你去替我們準備一下,今日小爺要帶着王妃去無憂寺上香還願。”
無憂寺是這長安城内達官貴人們最常去的寺院,而之前徐芷華說的長觀廟是像她這般出不起太多香油錢的窮苦人才會去的。
徐芷華還記着那日的事情,看盛榮進屋,她也沒給過一個好臉色,隻是按部就班的行禮,然後就坐到一旁默不作聲。
“最近街上人多,王爺要不改日再去吧,别到時候沖撞了王妃就不好了。”錢嬷嬷擔憂道。
盛榮朝她使了個眼色:“必須要今日去才能夠靈驗,當初王妃生病,是上天垂憐才讓王妃好的這般快,我們自然要去好好地拜一拜才對,順便再看上一場好戲才好。”
*
外面雖然是隆冬臘月,但來上香祈福的貴人依舊很多。
徐芷華一身素衣跟在盛榮身後,剛下馬車,迎面來接他們的竟然是無憂寺的主持——這是徐芷華聽嫡姐說起過得大人物,聽聞就連宮中他都進得。
“小王爺怎的今日突然來了,若是早些派人來捎個信,我提前讓人為王爺王妃準備些上好的茶點才是。”主持面對盛榮的笑帶着些讨好,但更多的還是敬重。
盛榮對這主持倒是很有禮:“您不必過于勞煩,本王今日是帶着王妃來還願,王妃喜靜,不便過于張揚。”
長安城中對徐芷華的風言風語從未斷過,哪怕嫁入王府後她從未出門,也是知道的,那還多虧了自己那位嫡姐半月一封的家書,将那些诋毀她的話寫的活靈活現,如同在她耳邊說一般。
所以每次出來,徐芷華都十分緊張。
主持很善解人意,他沒有多問,隻是領着他們夫婦向正殿走去。
徐芷華學着盛榮的模樣燒香、跪拜,然後閉上雙目虔誠祝禱:希望小娘身子康健,也希望自己和盛榮之間能夠更加和諧。
她很喜歡這個地方,聽着耳邊的誦經聲,嗅着滿殿檀香。
等她祝禱結束,一回頭正對上盛榮的雙眸,他笑着看向徐芷華:“這麼認真,許了什麼心願?”
“向神明祝禱,不可多言。”徐芷華沒有回答:“我們回去嗎?”
她不說,盛榮也沒有多問,搖搖頭說道:“不,小爺說了要帶你看場好戲,隻是這戲有些腌臜,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盛榮看向主持:“那人來了嗎?”
提到“那人”,主持的臉色瞬間鐵青,他似乎十分不情願的點點頭,盛榮卻十分興奮:“那正好,我帶王妃去看看。”
說着,他伸手拉住徐芷華的小手,徐芷華本想掙紮,卻剛一張開掌心,就被這登徒子牽住,十指相扣。
盛榮牽着她向後山走去,這次他沒有讓主持一起,而是隻有他們二人走進了密林中。
本來外面是晴朗的天空,但走入密林卻被茂密的松柏遮擋,明明是冬日,枝葉依舊十分茂密,擡頭看去完全望不見天。
陰森的氣氛讓徐芷華有些害怕,她上前兩步拉住盛榮的衣袖,小聲問道:“王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隻有你和我會不會太危險了?”
“歲歲莫出聲,跟着我便好。”
盛榮的表情很興奮,他拉着徐芷華閃身到一棵巨大的松柏旁邊,然後指着不遠處:“你看那邊!”
徐芷華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瞬間就被吓的捂住嘴,生怕自己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