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編了辮子頭,手上也紋着的紋飾也是契羅特有,隻是....她臉這麼白淨,手指裡卻全是泥污,手也是粗糙,她是奴隸?”婉甯端詳着那個女子。
子衿坐在床邊,伸出手想要拉她,卻被她一把打掉。
婉甯氣急,拉起子衿,用身體擋在二人中間,護住子衿,對着那個女子說起契羅話。
那女子立刻跪在床上,對着婉甯行禮,跪着回話。
“她叫岱黛,是契羅新王妃的女奴,她昨天明明已經死了?”婉甯翻譯出她的話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于是不解的看向子衿。
“你沒死,是我們救了你。”子衿道。
婉甯翻譯給她,她一臉遺憾的看着子衿,不停地搖頭。
“我雖不知你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要去尋死,可是你總得為你那些活着的親人想想吧!你死了他們怎麼辦。”子衿坐在床邊安慰她。
婉甯将子衿的話翻譯完,岱黛恍着神兒,嘴裡嘟囔了句什麼,便開始痛哭起來。
婉甯說:“她在叫她阿媽。”
子衿摟住岱黛,岱黛便趴在子衿懷中大哭起來,因為嗆了水,還會時不時的咳嗽,嗓子也幾乎出不來聲,嘴裡卻不停的念叨着她的阿媽。
婉甯見此也是鼻頭一酸,不忍再問下去了。
岱黛哭累了,又沉沉的睡去,婉甯和子衿這才退出來。
瑩心堂院子裡,婉甯一臉惆怅的看着子衿:“她真的可憐。”
“做下人的,在主子跟前讨生活自然不易,若是再遇到一個苛待下人的,那便更難了。”子衿感慨。
“那位新王妃,我定要去會會。”婉甯生氣地說。
子衿怕婉甯沉不住氣,再鬧出什麼事端來:“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最近陛下的心思都在和談上了,伽羅王生怕挑不出陛下的錯處來阻撓和談,你可要謹慎。”
婉甯見子衿這般語重心長地囑咐,也隻好懵懂的點點頭。
“公主,秦内侍在翠微軒等您呢。”白芨禀告。
“母後找我,定是要我去見巴爾圖!”婉甯轉過身踹了一腳路邊上的小草,厭惡地說。
婉甯走後,子衿回到瑩心堂正殿,吩咐着撤了膳桌,喚了人來梳洗更衣,昨夜裡若薇的精神不好,子衿有些擔憂,便想去看看她。
“去讓乳母給公主梳洗,咱們去煙波殿看看姐姐。”子衿吩咐道。
子衿帶着嫣兒到了煙波殿,若薇和靜妃正在院中的涼棚裡納涼說話,嫣兒見到若薇十分高興,歡呼雀躍地跑進若薇懷中。
“裕娘娘,裕娘娘。”嫣兒在若薇懷中撒嬌。
逗得一旁的靜妃也很高興:“嫣兒這身黃色的衣裳真好看。”
子衿走到涼棚底下,微微颔首:“給靜妃娘娘請安。”
靜妃笑着擺手:“呦,快别行禮了。若妹妹不嫌棄,以後就喚我姐姐吧。”
子衿又行一禮,才笑着喚道:“姐姐。”
若薇摟嫣兒在懷裡輕搖着:“是什麼時候接嫣兒回來的?”
“是陛下送公主回來的,本想告訴你,昨日見你那樣就沒說。”子衿坐下之後說道。
采桔領着小宮娥來到涼棚下,為靜妃換上新的茶水,又為子衿上茶,這才退出去。
若薇看着嫣兒身上的衣裳說道:“這身衣裳,是我前幾日送去的。”
子衿逗着若薇懷裡的嫣兒說道:“是呀!所以今日就特别穿着來見裕娘娘啦。”
嫣兒笑着,賴在若薇懷裡:“元娘娘說裕娘娘有了小寶寶,嫣兒乖乖,裕娘娘放心,元娘娘待嫣兒可好了,田喜還帶着嫣兒去釣魚呢。”
三個大人都被嫣兒的可愛逗笑了,靜妃笑着問道:“呦,是嗎?那嫣兒釣了幾條魚兒呀?”
嫣兒有些害羞縮在若薇懷中,笑着說:“三。”
逗得衆人又是一陣發笑,靜妃看着嫣兒如此可愛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女兒,神情一下子變得沒落。
若薇看見靜妃這般,看了子衿一眼,子衿順着若薇的目光看向靜妃。
子衿見靜妃在拭淚,遂安慰道:“姐姐放心,笙兒定能吉人天相的。”
靜妃收斂了神色,一把拉過子衿的手,握住她:“妹妹,陛下昨日來用晚膳時,已經和本宮說了,本宮真的要多謝你!”
“姐姐說這些就見外了,這也是陛下想得周到,現在伽羅王....”子衿欲言又止。
若薇反應過來,朗聲道:“來人,帶公主下去玩,采桔你派人跟着。”
采桔走進涼棚,抱起嫣兒:“公主,咱們和啟善去撲蝴蝶好不好?”
嫣兒點點頭。
嫣兒被抱走之後,靜妃才緩緩開口:“如今陛下和皇後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昨兒陛下用完膳,本來說要歇了,王内侍卻來通傳說伽羅王來行宮了,緊接着還說驸馬也進宮了。”
“昨日皇後娘娘剛從勤政殿出來,太後那就得了信了。”子衿端起茶杯輕輕用蓋碗撇着茶葉。
“宮闱之事,消息居然走得這麼快,看來太後和伽羅王都費了不少心思啊!”若薇感慨。
“太後也就罷了,伽羅王真是厲害。”子衿道。
“看來契羅也不是如表面看着那樣嚣張,伽羅王還是忌憚着陛下的。”若薇冷笑一聲。
“笙兒之前寄來的書信中,總是說伽羅王并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如今看着他竟也是葫蘆瓢,裡面虛。”靜妃道。
“陛下剛剛登基沒幾年,很多事都需要陛下從頭梳理,如今的朝堂上,放眼望去哪個不是和太後有關系的?可這些人一時又動不得,伽羅王仗着自己是太後的哥哥、陛下的舅舅,自然覺得威風八面。”若薇搖着團扇說道。
“可這天下,畢竟是陛下的。”子衿說道。
“可是他們不明白,以為依仗着太後便得了萬全。”若薇說着往西邊揚了揚頭。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子衿沒說完,她扭過頭看了看若薇和靜妃。
若薇笑了,靜妃雖笑着可是眼底閃過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