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什麼話留着到時候再說吧,吉時已到,你們該進去了。”喬玉洲拿着一旁托盤的紅綢走了過來,打斷了這邊兩人的話頭。
秦湘将那紅綢拿在手裡,一頭遞給周楚闵,一頭遞給沈清桐,頓了一頓,微笑道:“好了,師兄,清桐姐姐,你們進去吧。”
殿門緩緩開了,殿内賓客紛紛側目而望。周楚闵做了個深呼吸,低眉垂眼看向身旁站着的沈清桐,心中柔軟且甜蜜,他輕聲道:“我們走吧,清桐。”
沈清桐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她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一定和她是一樣的。她點點頭,兩人相攜緩緩走進殿中。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作為沈清桐的師父,鴻英長老一早便與明蕭長老一同坐在長輩席位上等着二人的到來。沈清桐與周楚闵在一旁司儀的主持下,跨過火盆與馬鞍,等到了殿内二人的面前,便開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在司儀的指引與殿内所有賓客的見證下,二人三拜又三起,鴻英長老看着面前的愛徒,終究是沒忍住,一聲感歎,紅了眼眶。明蕭長老瞧着她,寬慰道:“鴻英啊,這個時候也不興哭啊。”
鴻英長老笑了笑,抽出了塊帕子擦了擦眼角,“我這是高興啊,看着孩子們,我高興。”
同樣落淚的還有站在大殿門口的秦湘,她看着二人那一雙相伴的身影,心中的激動與欣喜滿然溢出,她微笑着,眼淚也頓然滑落。
站在她身邊的喬玉洲瞧見她,仿佛一臉見鬼了的模樣,震驚地看着她,“秦湘,你在哭?!”
“怎麼了?”思緒被他拉回,秦湘伸手擦了擦眼淚,“我這是為清桐姐姐和師兄高興,原來看着别人幸福是這種感覺,激動到想哭。”
喬玉洲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遞給她,笑道:“别哭了,擦擦吧,你哭着可太吓人了。”
“……”秦湘所有的感情瞬間被他這句話打破,她惡狠狠地看向了他,然後沒好氣地瞪着他,那眼神簡直就是一眼得見地、明晃晃地寫着,你想死!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喬玉洲現在怕是屍骨無存了。秦湘用那種“我殺了你”的眼神惡狠狠地盯了他一會兒,良久,才挪開眼,一把将他遞過來的帕子薅了過來,“喬玉洲,你運氣好。”
“嗯?”喬玉洲樂呵呵地瞧着她。
“遇上的時機不對,不過你最好别逼我。”
喬玉洲接着逗她,“最好别逼你?你想幹什麼?”
“别逼我在快樂的時候弄死你。”秦湘說着,緩緩舉起手,在兩人面前,緊緊地捏了捏。
“哈哈哈哈,好好好,”喬玉洲笑了一陣,才推開她的手,“行了行了,收起來,收起來,我錯了,你哭得很好看,很好看,一點也不吓人,走吧走吧,開席了,去吃飯吧。”
看他認錯求饒的速度挺快的份上,秦湘也沒再和他多計較了,哼了一聲,收回了拳頭,兩人便一同朝着殿内走去。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兩人方才在殿門口的這一幕,正被殿内暗中觀察着的秦叙與喬氏夫婦盡收眼底。
經過上次在山門口與明蕭長老的一席肺腑之言的談話之後,秦叙便覺得他言之極其有理,于是在喬氏夫婦過來了之後,便“旁敲側擊”地問了問二人關于喬玉洲的情況。
喬氏夫婦并不知道三花在自家兒子心中是心上人這樣的存在,隻知道自家兒子救回了一個妖族女子,但人妖相戀的情況在修仙界幾乎沒見過,而且自家兒子也從未說過自己有心儀女子這種事情,故而夫婦倆壓根也沒往這方面去想過。隻當是自家兒子心善,這次三花與他們一起過來,還有一個原因也是三花認識秦湘,所以來的。
綜上所雲雲,再加上這個年紀的人對于這個年紀的子女操心的也就那檔子終身大事。故而在秦叙與喬氏夫婦倆才開口問了一句關于喬玉洲的事情時,夫婦倆對視一眼,立刻就表達了他們也想說說秦湘與喬玉洲的事。
于是雙方家長一拍即合,想到一起去了。這十天半個月裡,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觀察着秦湘與喬玉洲,隔得遠了,他們看不見也聽不清兩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看是遠遠看着,就是覺得有戲!特别有戲!
就比如剛剛,站在身邊的人才知道秦湘與喬玉洲方才發生了什麼,可在他們看來,這就是秦湘看着周楚闵與沈清桐的婚宴,感動落淚,然後喬玉洲一下就關注到了她的情緒,還遞上手帕。
秦叙很激動:“喬兄,你看見了吧?!”
喬掌門喬修遠更激動:“看見了看見了!兩隻眼睛都看見了!!玉洲這小子,還算是有點腦子,挺會關心和照顧人的嘛!!他和阿湘,還真是挺般配的!!”
秦叙肯定道:“是啊是啊,看這個樣子,我覺得他們倆之間有戲!”
喬夫人也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小聲些,孩子們過來了。”
秦叙笑道:“過來了正好,現在是個好機會,剛好問問孩子們自己對對方的想法。”
喬修遠認同道:“是啊是啊,我們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用,最後還得看孩子們自己的想法。”
于是兩個父親一拍即合,看着秦湘與喬玉洲落在在長錦與三花那一桌,又是長錦與三花坐最邊邊上,秦湘與喬玉洲坐在兩人中間的坐法。
其實這個坐法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因為一開始秦湘與喬玉洲作為四人中相連接的人,他倆坐中間才不會尴尬。但是此時落在本來就被假象蒙蔽了雙眼的秦叙與喬氏夫婦眼中,問題可就大了!
兩人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找了個機會走了過來,坐在了幾人的這一桌。
秦湘幾人一臉茫然地看着對面跟做賊一樣走過來坐在面前的兩人,皆是一愣。
秦湘眨眨眼,莫名地覺得她爹和喬伯父臉上的笑容好可怕。喬玉洲看着對面自家老爹與秦伯父在自己與秦湘身上打量的目光,頓時也大感不妙,心中發毛。
場上的氣氛一下陷入了詭秘的尴尬,秦湘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先開口了:“爹爹,喬伯父,你們這是在幹嘛?是有什麼事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