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下來,為人處世他不盡通達,但也有來有回,往來朋友也有那麼些,更是深得太子殿下喜愛。
害羞、膽怯的人,是做不到在太子殿下身邊侍讀這麼多年的。
隻是每每碰上公主殿下打趣,他便......
說句實話,他同公主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了,卻從始至終都不習慣。
至今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公主殿下,她穿着一聲明黃的衣裳,頭戴寶冠,上面鳳钗耀目,身上錦衣華服,身後烏泱泱跟着一群人,拿墨寶的,貼身侍奉的,很是氣派。
當時的公主殿下,總是仰着頭,比他身邊的太子殿下還要威風。
那會兒他也是剛做了侍讀,什麼事兒都是眼觀鼻鼻觀心。
見到殿下時還在緊張會不會惹得公主殿下不快,會不會被太子殿下厭惡。
誰想,公主殿下朝他看來時,竟然露出了一抹笑。
雖然現在想來,那會兒她的笑容裡多有想着怎麼捉弄他的意味在,然而确實也讓他放松了不少。
可自那之後,每次見到公主時,他便說不出緣由的,總是緊張。
不是他自誇,以他的家室,才情,長相,還有同太子殿下交好這些點來說,從十四歲起,多的是女生對他或委婉或直白地表達過好感。
也有大膽些的,往他身上摔的并不是沒有。門第高低,心儀他的也都有。如今他又是适婚的年紀,在媒人眼裡正當紅。
親戚那邊說要親上加親的更多。若不是他父母擋着,隻怕這會兒他已經定下親事了。
可縱然見的女子衆多。終不似公主殿下這般......
蕭安和想到此,如蔥的指頭蜷曲,緊緊攥袖口。
他告訴自己,不該繼續再想下去了。
他是情窦初開年紀,心中早有所覺。可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卻不是他敢去高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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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己的寝殿内,無雙坐在梳妝鏡前,由着宮女們在旁簡單打扮。
銅盆内盛了水,無雙伸出一雙長着薄繭的手,在水中撩動一翻,清洗了臉頰。
随後就有下人拿着幾張上好的絲絹等她擦拭,擦拭完畢後,奉上漱口水杯,簡單清理後,長發被疏平整。
衣服也被換下,重新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等她整理完畢,點頭吩咐上菜,宮人這才陸陸續續上了菜。
徐嬷嬷親自幫無雙布菜。放到跟前的,都是她早幾年愛吃的食物。
這些不是她自己主動說的愛吃,而是徐嬷嬷察言觀色出來的。
無雙用着晚膳,一邊想起了蕭安和。
因想到此時的蕭安和還是太子侍讀。
由此,不免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宴嗣禮。
對于宴嗣禮,無雙多少是有些愧疚、慚愧在的。
她生為嫡公主,反而更喜愛庶出的弟弟。她的一母弟弟,應當是覺得委屈的吧?
這麼多年來,她其實不是沒有察覺到宴嗣禮的委屈。
隻是每每察覺,都刻意忽略罷了。
想到此,無雙便叫了身邊一個叫萱兒的貼身宮女到跟前來。
“你去廚房做些補身子的湯來,要溫補一些,晚些做好了給太子殿下送去。就說我知道他近日學習辛苦,讓他在用功的同時也注意一下身子。最近天涼,記得添衣裳。”
萱兒聽命正要下去,又聽無雙繼續吩咐道:“要你親自去,不要讓旁人接手。”
萱兒應了一聲,見無雙不再吩咐,這才緩緩退出殿外。
萱兒是打小就在宮中生活的,在先皇後去世時就在她身邊做事,後來被指給了公主殿下。
以公主的受寵程度,她能夠被指派過來,可見是個極其聰明伶俐的。
因此無雙一說,她便去做。不多揣摩,沒有疑問,更不會忤逆。
用過晚膳,洗漱完畢,無雙便坐在了塌上,關在屋裡看着經常翻閱的兵法。
然而實際上,她的心思卻并沒有放在書本上面。
她記得不久之後,姜帝為了穩固朝堂,為了不讓百官擔心他尚能飯否,便宴請百官慶祝。
在此期間,殷澈身為齊國質子肯定也會被邀請過來。
殷澈身為齊國這麼一個小國不受寵愛的太子,在齊國生活的也并不好。
來到姜國之後,更是被姜國幾位皇子殿下欺負,尤其是宴嗣全帶頭,将人欺負得不成樣子。
可是他意志堅定,等到了回國的機會,并且回國之後便将敵對他的黨羽鏟除的鏟除,拉攏的拉攏。
現在想來,無雙也是不得不感歎殷澈這個人心機深沉。
當初的那場宴會上,她應當也是被殷澈利用過。
隻是當時的她,并不曾太将齊國這一小國的太子放在眼裡。所以根本也察覺不到自己曾被利用過。
思及此,無雙的神情沉了幾分。
當初的姜國亡國,是天不助姜國。可現在呢?
棋盤顯現。
這次,是她執黑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