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戶部侍郎蕭府,蕭母住房内。
蕭安和的表姑媽葉氏,正拉着蕭母聊得火熱。
“要我說啊,那家的姑娘是真的好。長相出挑,聽說七歲就會寫詩了,又是個大才女。還同你們家安和是同齡,家室雖然沒有那麼高,卻也是官家出身。”
“這姑娘真這麼好?”蕭母見葉氏将人誇得天花亂墜,對她口中的女子也産生了些好奇。
葉氏點了點頭,将身子朝蕭母又近了些。
“我遠遠兒地瞧見過一次,那姑娘為人好,對長輩禮貌,說話也溫溫柔柔的,簡直同你們家安和一個樣子。”
說着,想起蕭安和平時與世無争的樣子,做個長輩的便覺得小輩好玩兒,因此輕笑了幾聲。
若不是同蕭母感情極好,也絕開不了這種玩笑。
沐夫人聞言,也輕輕笑了笑。
二人正說着話,外頭就有下人傳,說少爺回來了。
沐夫人于是同葉氏住了嘴。
蕭安和大步跨進了沐夫人的屋子,見到葉氏也在,表情看不出變化道:“母親,表姑媽。”
“回來啦。”沐夫人點了點頭。
這邊葉氏想起時間來,便同沐夫人說告辭。
沐夫人挽留道:“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
葉氏跟着客氣了兩句:“不了,下次吧。”随即又道,“诶,你記得我同你說的話,好好考慮考慮。”
明明是同沐夫人說的,葉氏的眼睛卻往蕭安和身上瞄。
蕭安和不用擡眼便能感覺到葉氏略熱切的目光,心中有些不适,卻因葉氏是長輩,隻得裝作自己沒有察覺的模樣,面上淡淡的,心裡卻猜出了幾分葉氏同自己母親方才說話的内容。
葉氏離開。果然就聽沐夫人張口對蕭安和問道:“你年級也不小了,如今又有了正經官職。若有什麼看上的姑娘,可以同母親說說。咱們家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不是侯門貴族,但照你爹同你被皇上信任的樣子來看,就是娶個公主,同皇上求一求,隻怕也不難。”
蕭安和原本神色淡然,近兩年對于母親說的這些話,不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卻在聽到“公主”二字的時候,眼皮掀了掀。随後又很快恢複如常,甚至心中泛起些許苦澀。
他倒是想要個公主,隻是喜歡的卻不是個普通的公主。
這個公主,求是求不來的。
見兒子不說話,沐夫人心裡卻也不是很着急,畢竟兒子才二十不到,京都裡三十歲才成婚的男人也不是沒有。
但給兒子張羅婚事,也算是她的“職務”,因此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時,她便知道自己該說上管上一管了。
這日一家子人用過晚飯,蕭大人來到夫人屋裡,也聽沐夫人說了一嘴蕭安和親事的事兒。
蕭大人對此也沒有那麼着急:“等過兩年再說吧。現如今皇上的江山還沒有坐穩,朝堂上要忙的事兒還多。況且安和心裡是個有主意的,将來若真有心上人了,自然不會瞞着你。
若有适齡的女子,你先看着便是,就是不要随意将他的婚事答應下來。他若不願娶,就不要耽誤人家女方家等。”
沐夫人笑道:“這道理我自然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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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澈被刺殺的事情過去了半個月,無雙在宮裡也安靜了半個月。
宴嗣禮不想讓長姐覺得自己過于重視殷澈,雖說确實擔心殷澈的身體,卻也是在過了半月之後才召見了殷澈。
“咳。”坐在禦花園涼亭内,宴嗣禮調整了一下表情,才對殷澈說道:“行舟你被刺殺的事兒朕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事兒同我朝一個重臣有關,朕會給你一個交代,隻是這重臣,連朕都暫時無法動搖。”
既然事情遲早是要甩鍋給别人的,那麼不如就将這罪名安插在他最想要推翻的劉相身上便好。
反正,他總不能交出長姐來。
隻是如此的話,宴嗣禮便男面對眼前這個好友産生愧疚之情。
“行舟謝過姜國陛下。隻是不知那人為何要刺殺我一個外臣?”
殷澈眉間蹙起,像是真的不知為何會被行刺,也十分相信宴嗣禮的說法。
宴嗣禮動了動衣袍,他不習慣說謊。可這事關他長姐,這慌又不得不說。
“那人,覺得齊國将來是個威脅。之前同朕商議讓朕出兵齊國,朕沒有同意,他便心生怨恨,想要自己私下解決。如今事情敗露,又仗着自己是權臣,朕不好搬動,所以并不收斂。不止如此,他還縱容家人四處為惡,實在可惡。”
殷澈聞言,立馬戰戰兢兢,站起來跪在宴嗣禮跟前,像是懇求道:“齊國既将臣送過來,已經是最大的誠意。還望陛下不要聽信了小人言語,誤會了臣母國!”
宴嗣禮連忙上千扶起殷澈:“朕知道,否則朕就不會同你說這些了。況且朕真的要出兵齊國,又怎麼還會同殷君坐在此處下棋、品茶呢?”
殷澈将額上冷汗擦掉,一邊看着宴嗣禮,十分真誠地說道:“齊乃小國,因求自保,才會同姜國交好。若真說要威脅,縱是将來軍力強盛了,也隻會劍指晉國,又怎麼可能同姜國為敵呢?陛下,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那位大臣也虧得他是一位權臣,怎麼能同那些沒有讀過書的人一般,連這些道理也不懂呢?”
宴嗣禮一邊松開了扶着殷澈的手,讓他坐會原位。一邊心中暗暗點頭,想着殷澈說的話十分有理。
确實如此,殷澈的話才是在理的。
對比一下,長姐那一番忌憚殷澈的話聽來便覺得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