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蔡國耗得起,有糧食不怕沒水。但姜國可不一定耗得起。
自然,這一點也不知道蔡國能不能想得到。
若是想到了,那麼以宴奉辰的能力,絕不會這麼容易就将蔡國打下。
如此一來,三個月後總要換人。那麼到時候宴嗣禮便會想起來無雙曾舉薦過的武千淵了。
無雙已經察覺出來,宴嗣禮除了優柔寡斷之外,便是他不願意接受的東西,必定撞了南牆才會知道其中好處。
如此一來,無雙也可降低宴奉辰在朝中的威望。
隻是一點,若宴奉辰此次還能像攻打晉國時這麼幸運,那麼也可能會再次助長他的威望。
若真是如此......
那麼她也會,采取相應的措施。
無雙正在沉思當中,邊聽着一邊蘭兒說話,一邊拿着剪子在修剪手邊的插花。
她将剪子對準了枝丫下端,“咔嚓”一聲,一條細枝便應聲落地。
蘭兒莫名地覺得脊背發涼,正在無雙剪掉枝丫的時候,蘭兒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随即拿眼去觑無雙,卻見長公主殿下面色平靜。遂恢複心神,繼續照着書上内容讀了下去。
此時,皇城的内。
皇後寝殿,宴嗣禮此時正跟徐皇後在一張床上就寝。
夜漸漸深了,夏日皇後的寝殿外書上隻有輕微的幾聲蟬鳴,屋内放着足足的冰塊,絕不會将帝後二人熱到。
可此時寝殿内的宴嗣禮,卻是滿頭大汗,神情也逐漸扭曲。
“不、不!朕不要死,朕不要死!”
他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直至将他自己,跟睡在身側的徐皇後都吵醒。
徐皇後被吓得立馬清醒了過來,察覺到時身邊宴嗣禮做了噩夢,便趕緊讓外面候夜的人端水過來給宴嗣禮擦洗身子,一邊用手去觸碰、安撫丈夫。
“陛下,是噩夢。陛下别怕。”徐皇後是一如既往的賢惠沉穩。
宴嗣禮回過神來,伸出冰涼的手,緊緊握住徐皇後的手臂:“皇後,皇後,朕方才......方才夢到黑白無常來抓朕了!”
徐皇後面色擔憂,在宮人點起來的燭光之下,更顯得柔美。
她輕撫着丈夫的背,說道:“陛下不要多想了。今兒病才好了,如今又是思慮過多,小心又身體不爽利。陛下是真龍天子,是萬歲爺,黑白無常怎麼敢來抓呢?不過是陛下多心,自己吓自己罷了。”
徐皇後也知道,宴嗣禮最近因天狗食日的事情多有憂慮,身體也因此衰弱。
但是面對天象,是人力無所及的,她唯一能做的,隻是安慰丈夫罷了。
徐皇後的安慰果然也有些奏效,等聽了她一番溫聲細雨的話後,宴嗣禮漸漸冷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宮女打了水進來了,過來給宴嗣禮重新擦洗一番。
等皇帝再次睡下,這一晚才算安靜了。
又過兩日上朝,宴嗣禮總算說起了關于蔡國的事宜,下了非要攻打的決心。
皇帝已經定下了基調,再有人說不想打,也是直接被忽略了過去。
既然要打,自然是要商讨出一個怎麼打,派誰去打的章程來。
于是,之前在跟晉國戰争中挂帥得勝的宴奉辰便再次被提了起來。
此時他已經坐擁三州地區,劍履上殿、贊拜不名。
宴嗣禮對派皇叔去打仗這一點,其實是抱有猶豫的心态的。
卻耐不過衆人推舉,雖然說過一句武千淵,然而武千淵現在地方駐守,也不好調度,因此被放到了一邊。
宴嗣禮本人又沒有打過仗,在打仗方面,宴奉辰在朝堂上,可以說是被吹捧出來的專家。
因此宴嗣禮沒能猶豫多久,又過了兩日後,還是下了讓宴風奉辰帶兵去攻打蔡國的旨意。
自然,這一切都是在無雙的預料之内。
事情确定下來的第二日,宴嗣禮便發布跟蔡國宣戰的文書,痛批蔡國不義行為。
之後按照朝臣谏言,又向梁國去信,表示自己無意跟梁國交戰,隻是要教訓蔡國,絕不侵擾梁國百姓,希望屆時梁國不要出兵,等到事成,姜國将會與梁國交好,結為盟友,互相通商。
自然,這些對梁國的好處也有,互相通商、結為盟友,表示可以通婚,邊境穩定,梁國就能學習姜國的禮法,雖然沒有上輩子梁國想要的那麼多,但是同姜國交好,梁國至少是有利的。
至于梁國買不買賬,這也無法判斷,畢竟每個君主有每個君主個人的思量。
現在齊國還沒有強大,姜國又沒有來自晉國的威脅,梁國很可能不會希望姜國強大起來。
畢竟姜國可不是一個小鄰國,而是擁有能夠攻打梁國的能力的國家。
國際關系本來如此。雖說姜國現在跟梁國交好,但是十年之後呢?亦或者君主換代之後呢?
誰都說不準接下來的事。
而這邊無雙倒是沒有特别關注姜、梁兩國的關系,而是将重點放在了帶兵去攻打蔡國的宴奉辰身上。
想要通過他對蔡的一系列行為,去揣測出其對蔡的主要戰略是什麼。
而出兵後的宴奉辰,做的第一件行為,便是選擇兵分兩路,一路繞開山脈天險,直沖蔡國。
而另外一路,則是繼續通過天險,以對抗蔡國在天險處可能埋伏下來的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