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然扶着林凡上了自己的現代,在導航上搜到最近的醫院,把人送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她帶着林凡回來開那輛頭燈碎了的保時捷。來到國浩時,大門緊閉着,被撞破的地方已經先用鐵闆擋住了。
“林凡,我發現你比小時候傻逼多了。”許星然氣道。
林凡頂着一頭雞窩似的褐發,一隻眼睛烏青着,看起來像隻喪失戰鬥力的公雞,嘴皮子還是很硬:“你說誰傻逼?要不是因為你,我能被人打成這樣嗎?”
“是我讓你把人家門撞成這樣的嗎?”她感到荒唐。
“誰讓你不接電話的?”林凡怨氣大發,“如果不是你偷偷跟他走,我也不會凍得跟狗一樣等你等到半夜。”
許星然哼笑一聲,“你是挺狗的。”
林凡騰地一下坐起來,瞪着她,“你再罵我一句,信不信我再撞一次?”
“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
“我幼稚?”林凡心裡堵得慌,“對!我就是幼稚,怎麼了?我今年才二十出頭,我憑什麼不能幼稚!”
“你永遠二十歲?”許星然覺得自己也是瞎了心了,居然還為這貨心動過,眉頭緊鎖:“下車!趕緊開你的破車回去!”
林凡也氣不打一處來,邊開門邊說:“老子還不願意待了呢。”剛邁出去一條腿,就又回過頭來好聲問她:“你回去嗎?”
“回。”許星然擰眉看着前方,“我怕你死路上賴我。”
他卻笑了起來:“我能理解為,你在擔心我嗎?”
“……”
許星然扭頭看向他,“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話音一落,林凡閉嘴下車了。
等他開動車子,許星然調頭跟上。林凡受了傷還要浪,車速太快,她跟得有些吃力。好不容易下了高架橋,她終于能松口氣,偏巧不巧,李誠打來了視頻電話。
接還是不接?
響到第四聲時,她還是接了起來,手機放在副駕駛。
李誠問:“你這個時間不在國浩,怎麼在車裡?”
許星然低頭看一眼,對方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來不及想怎麼回他,又不得不擡頭看前面的路況。實在無法分心與他周旋,決定如實說:“主任,我已經回市裡了。”
李誠沉默片刻,說:“你回來也不打聲招呼,是不是根本不把我這個主任放在眼裡?”
“您誤會了,我這邊有點急事,必須回來一趟。”
許星然跟着前面的保時捷轉動方向,打得有些急了,不自覺地低咒一句:“艹,這孫子怎麼開的車。”
“許星然。”
“嗯?主任您說。”
“你再有下次,明年這個時候别想轉正了。”
許星然目視着前方,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後軟聲道:“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程仰說得沒錯,不好好應付這些人和事,确實會影響到工作。許星然默默下了決心,無論多讨厭這個工作環境,都不能放棄想做還沒做的事情。
李誠肅着一張臉,說:“半個小時内,你人要出現在單位。如果敢遲到,什麼後果你知道的。”
許星然抿了下唇,說:“我這就回。”
對方挂了電話,前面的保時捷也停下了,在等紅燈。
許星然立即給林凡發了條語音,囑咐他把車送去檢修,讓他趕緊回家歇着等等。發完看到自己頭像上的蝴蝶結,才恍然意識到,她這老媽子的行為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林凡在前女友的婚禮上,陰陽怪氣地勸人家新郎盯緊一點,說新娘桃花好,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搶走了。結果,不會遊泳的他被幾個伴郎扔進了泳池裡,她來不及換掉他送的紅裙,立馬跳下去把他撈上來,兩個落湯雞成了當天最大的笑話。丢人也就算了,他發燒的那個星期沒人在家,還是她去照顧的。又是煮粥,又是熬姜湯,連林凡自己都說她是母愛泛濫了。
不過,準确的說,她這不叫母愛泛濫,應該叫“喜歡林凡的基本修養”。從他前女友的婚禮回來,許星然把伴手禮上的蝴蝶結拍成照片,當作自己的微信頭像。在那之後,林凡給她發過幾百次消息,卻始終沒有注意到這隻蝴蝶結。
“你有心嗎?”她問他,他說他有,還讓她摸摸看。然而,她好像不那麼在乎了。
許星然想撤回那條語音,可這時綠燈已經亮了,隻好将手機扔回副駕駛。車開出去百米後,她調了頭。
許星然瞥一眼後視鏡,鏡中的車一輛接一輛地向反方向飛馳而去,早已看不到林凡的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