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有什麼頭緒麼?”
楊楓野兩根手指捏着泥鳅怪,惦記着還有人在旁邊,不好把它裝進自己影子裡。
“我也想問,學妹什麼時候對泥鳅這麼感興趣了。”闫畢說,“難道不該是先找你們的無人機?”
“程序我拷貝備份了。實驗室裡的無人機也不差這一架,大不了重新測試建立模型,更改幾個數據就好。”楊楓野神情嚴肅,“其實我打算修個生物工程學的二學位。”
闫畢:“……”
他真是會服這人的嘴。張口就來。
“所以學長知道為什麼按了緊急關閉程序無人機還會持續飛行呢?”楊楓野這時候将一個無知新生扮演得很好,仿佛實驗課照着電路也測不出來準确波形的頭秃大學生,“好奇怪啊。”
闫畢學她略顯造作的語氣:“好奇怪啊。”
楊楓野:“。”
她偏頭,瞪了他一眼。
闫畢勾唇笑了一下。
“你知道的,有時候經典的,一模一樣的步驟和設備,但是老師也不能複現出來。”
“也有道理呢。”楊楓野說,“學長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闫畢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沒有哦。你是第一個。”
楊楓野鎮定回答:“那我可真是榮幸。”
“以後就在實驗室新增一條規矩,試飛時不允許開窗開門。”闫畢說。
兩人若有似無又心懷鬼胎地試探幾句,從綠園回到實驗室的路上,經過禮堂。
禮堂剛結束一場講座,陸續有學生出來,感興趣地讨論特邀教授講述的話題。
“物理學是一門基于實驗的學科。那假設有一天,實驗的結果可以被人為更改呢?”
“那我感覺數學也是自己命名了規則和概念,然後進行拓撲變換和操作。”
“同學,你們是理學院的吧?”
“嗯?怎麼看出來的?”
“理論研究就辛苦多了。我們工學隻需要考慮怎麼應用到工程裡就好了。”
“感覺什麼都能跟AI嵌合。現在是優化代價函數,以後可能就是優化程序員。”
“AI會有自我意識嗎?”
“教授最後提的那個問題也很有意思。”
“比自我覺醒的人工智能,還要更加危險的是什麼?”
他們争論了半天,也沒有讨論出答案。
闫畢收回目光,問楊楓野:“你要泥鳅幹什麼?”
“釣魚。”
風聲從兩人之間無聲地穿過。闫畢眯起眼,像是在無聲地思考。
楊楓野望向闫畢的眼睛,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泥鳅,也可以是魚餌吧。”
她的挑眉,輕聲問,像一個鈎子:“學長覺得呢?會上鈎麼。”
“附近好像沒有能夠釣魚的點位。”闫畢鎮定地移開視線,好像是真誠地在疑惑,“你打算在哪裡釣魚呢?”
“臨港有個河道。”楊楓野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那裡挺适合釣魚的,偏僻,沒人,野生。”
“從前好像沒聽說過學妹有這種愛好。”
“其實我從出生開始就有十八年豐富的釣魚經驗。”楊楓野深沉地說,“經過不懈努力,釣魚的能力總算差強人意,即使有時候不孚衆望,但在同齡人中也可以稱得上目無全牛。”
闫畢:“……”
闫畢:“我覺得你在其它領域的釣魚也技藝精湛。”
楊楓野:“诶,謬贊。”
兩個人一路走回實驗樓。楊楓野在路上買了個塑封紙袋,掐着泥鳅裝了進去,所幸它在楊楓野手上了,還算乖。
畢竟闫畢抱着無人機是有學術研究的理由,但是她一直徒手抓着蚯蚓走在路上應該還挺引人注目的。
楊楓野随口找話題:“學長覺得,比自我覺醒的人工智能,還要更加危險的是什麼?”
闫畢目光沉沉,望向楊楓野的方向。她的室友跟她打鬧時,經常調侃她像個人機。
比起這個,他更覺得像是瞎話張口就來的人機。
闫畢:“當然是一個擅長說謊的智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