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楊楓野此前十幾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收容過怪物,那麼她現在可能會尖叫出聲。
如果楊楓野是一個情緒豐富不會讓人評價為“人機”的普通大學生,那麼她現在可能看一眼就要吓暈過去。
如果楊楓野演技過關且表演技巧豐富,那麼她現在可能會在線演繹出完美的“尖叫”,“吓暈”等動作。
——并且就讀的不是AUBB大學,而是隔壁戲劇學院。
可惜的是,楊楓野收容過怪物,情緒寡淡,同時有清晰的自我認知,具體表現在演技絕對不夠格。
所以她隻能“哦”一聲,攜帶着影子裡的幾十隻畸變生物,然後淡淡地問:“那該怎麼辦呢?”
王宇:“……”你問我啊?
這年輕人。
楊楓野看了他一眼,比較含蓄地問:“教授,您應該是生物專業的吧?”
王宇:“……是的。”
楊楓野歎了一口氣:“可惜我高中的生物也是全靠死記硬背。”
本該緊張刺激的絕命追逐大巴逐漸變成了一堂學術課題。
楊楓野平靜地望向窗外花枝招展的大紅蜘蛛,王宇莫名從她的神情上看出了社畜的疲乏。
現在的大學生……怎麼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了。
如果她有覺醒異能,王宇認為楊楓野應當覺醒了“能把一切事物都變寡淡無味”的電子養胃類型異能。并且多少還得上個A級。
連他都覺得有些刺激的場景,竟然被她感染出想要探讨高中生物從入門到精通,三十天速成遺傳學的沖動。
恐怖如斯。
大概是受到車内氣氛的感染,車窗外趴着的大紅蜘蛛與車内的兩人對視了一會,果斷下車。
看起來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學術讨論。
楊楓野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快要到了。車窗外的蟲潮也變得小了些,敞開的車窗偶爾會飛進幾隻,王宇将消毒劑的液體灑在邊緣。
十幾分鐘後,大巴緩緩停下。
忙活了半天的窦顔擦擦汗。
整座車上隻有她一個算是跟醫學沾點邊的,一會這邊有人反胃,一會那邊有人要撅過去了。窦顔覺得自己在玩單人版分手廚房,忙得恨不得長個章魚的八隻手腳。
她被折騰得已經麻木,車停下,她走過來的時候,和楊楓野一起,王宇仿佛看到了兩個社畜。
王宇:“……”
難不成社畜也是有傳染性的。
窦顔迫不及待想要下車,楊楓野卻往司機的位置走去。
“你要去哪?”窦顔奇怪地問。
王宇看向楊楓野,慢慢勾起嘴角。
他問:“這一趟,你覺得誰最不容易?”
窦顔不假思索:“王教授。”
楊楓野:“……”
人情世故。
都是人情世故。
這就是研究生麼。
王宇頓了一下。
短暫的安靜裡,一旁艱難扶着欄杆下車的學生語氣虛弱,但異常堅定地插嘴回答:“是我。是目睹了一路蟑螂蜘蛛蚯蚓屍體還沒有吐出來隻是幹嘔的我!”
尾音還有些顫抖。
聽起來實在太可憐,楊楓野忍不住過去幫忙扶了她一把。
“窦顔同學也很辛苦。”另外一個排隊下車的同學說,“忙活了老半天。”
窦顔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妹妹也很厲害,完全不怕的。”
王宇看向楊楓野。
楊楓野則回答:“司機。”
她向駕駛位走去。
大巴上的幾人,突然才反應過來。
所有的蟲子幾乎都是從前排開始覆蓋,那駕駛的司機,是直面這麼多混亂的景象。
“我丢!”
“對哦!我要是在這裡還能開車,估計得吐出彩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