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挑眉。
雖然與楊楓野相處時間不多,但他并不覺得會聽到她幾句好話。
“你是想要什麼?”
楊楓野幹脆:“你借鑒的那幾篇論文,我想看看。”
-
晚上。
據說隔壁的小房子裡有一個交流的宴會,楊楓野沒去,窩在房間裡看論文。
王宇給她發送的這幾篇論文,時間很久遠,權限也很高,一般的學術網站根本搜不到,并非完全公開。
都是發表在他們這些領域。全是外網,楊楓野之前從沒聽說過。
因此,之前十九年的時間,她也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作者詳盡地分析了物質波對人體情緒的影響,并以此為出發點讨論恐懼症的成因。
參考文獻很少,這幾篇論文幾乎就是開山作了。
王宇:我研究的方法和技術主要原理都是這三篇。
王宇:很可惜。後來這個作者就沒有下文了。也找不到她最後是幹什麼去了。不過确實,這個方向太冷門了。
楊楓野知道這位作者在哪。隐居在一個重山之間的小房子裡,将所有的知識保持緘默,種種菜,照看照看自己的小孫女。
Xaviera Bein
卞賽蔚。
“……外祖母。”
楊楓野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後仰躺在沙發上。
她盯着鸢尾纏繞的天花闆,試圖回憶起什麼。
她的童年是在山上度過的,很快樂,很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奔跑在松樹間,遊蕩在一切的自然裡,瘋玩之後回家總會有外祖母做的飯。
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麼呢?
外祖母生前的最後一句,是詛咒自己不得好死。
很多時候人們不會遺忘,反而大腦為了保護痛苦而失去記憶。楊楓野沒有選擇性記憶,她重複着童年和外祖母相處的所有片段,抽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試圖找出外祖母有什麼透露的東西。
“砰砰。”
這時門口響了。
楊楓野關掉電腦,說了聲“請進”。
門推開了。是闫畢,手裡還有塊蛋糕。
“隔壁讓我來分你的。”闫畢說。
他倚在門邊,雖然楊楓野說了“請進”,但他沒有進去,略微偏頭:“把自己關在這裡想什麼呢?”
“恐懼病的病因。”楊楓野說。
她從沙發上爬起來,踩着雙拖鞋就噔噔走到跟前,目光很專注。
“……”
闫畢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點,移開視線:“怎麼了?”
楊楓野伸手,舉到他面前,手上是從王宇那偷的一朵鸢尾。她順手摸了一把。
“好看嗎?什麼感覺?”
“……”
這回他沉默的時間更長了。楊楓野疑惑地眨眨眼。
再退就是樓梯了。闫畢視死如歸地開口:“嗯。”
“‘嗯’是什麼意思?”
楊楓野又把花收回去,遺憾道:“看來王宇還真用錯了。”
闫畢眼看着那朵鸢尾又被楊楓野拿回去。
片刻,他緩緩問:“……王宇?”
“是。”楊楓野說,“恐懼病的病因,他認為是這種花香。”
“他給你看了?”
“一整個房間。不過我沒反應,學長你也知道的我好像免疫這種病。不過既然學長你也沒反應,說明就不是病因了。”楊楓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斯托克到底為什麼會喜歡這種花?”
她自顧自說了半天,沒聽到回答,奇怪地擡頭,看到闫畢仍然端着那個小盤子,這才想起來。
“哦哦是小蛋糕啊。”楊楓野接過,道謝,“麻煩學長了。”
闫畢把蛋糕給她,手沒伸回去,攤開在楊楓野面前:“我能看看嗎?”
“?”
剛剛不是看過了?
但楊楓野沒問,把這朵滅絕的鸢尾放到闫畢手上。
“銀光葉。”闫畢說,“隻在雨後開放幾個小時。”
楊楓野這回是真實地震驚了。
窦顔不知道。王宇也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今晚派對上,還邀請了一些當地的居民,窦顔問了,剛好有人知道。”闫畢看起來稍微有些不情願。
“我想去。”
楊楓野說。
像是知道她會說這句話,闫畢歎了一口氣,轉身下樓:“走吧。”
-
派對的地點在距離導師們最遠的小白房子,裡面挂了幾根彩帶,還沒走近,就已經能夠聽到裡面喧嘩吵鬧的聲音。
楊楓野的步子有些猶豫。
太吵了。
她不太适應這種吵鬧的場合。
闫畢好笑地看她左眼滿是抗拒,右眼又躍躍欲試。
這樣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忽然窗邊有人跟他們對上了視線。
維洛卡奇揚起一個驚喜的笑容,直接從白房子裡走出來了。
維洛卡奇自來熟地走過來:“不進去坐坐嗎?”
楊楓野這回修正了語調:“……不了謝謝。”
闫畢:“小學妹是有事想問你。”
路上他就已觀察為名把那朵鸢尾拿過來擺弄,這時候直接遞到維洛卡奇面前。
“關于這種花。”
維洛卡奇盯了一會,然後笑了:“銀光葉啊。”
他轉過頭去看楊楓野:“你想知道的話,不如明天來我家附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