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拜托你清醒一點!”
阿芙洛勉強地回過神,告别後簡單吃了早飯就開始乘公交。
系統在要下車的時候提前叫她,她則是專心補覺。
公交、地鐵,最後是高價的的士,阿芙洛看着的士打表機上時不時躍動的價格,心驚肉跳。
她默默跟系統說:“早知道應該要香槟塔的。”
系統搖頭晃腦:“不聽系統言,吃虧在眼前。”
在塌方出現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心裡是慶幸還是遺憾,留了司機的電話就開始走。
從一開始罵高專為什麼要建在這麼偏的地方,到後悔為什麼沒帶水,再到體力耗盡,阿芙洛越走越安靜。
她看着導航上遙遙無期的高專,冷酷地說:“太遠了,我現在回去吧。”
“不要那麼快就放棄啊!”
阿芙洛和系統對罵,阿芙洛氣得抓狂,阿芙洛開始選擇爬路邊的坡企圖走直線距離更快到達。
阿芙洛鞋底沾泥、阿芙洛裙子被刮、阿芙洛聽見動物窸窸窣窣的聲音,阿芙洛手機沒信号隻好花好感度開導航。
所以她一個青春花季美少女,作為一款戀愛遊戲的主推可攻略角色,為什麼要穿過草堆灌木叢堆還被蚊子叮啊!
為什麼她不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玩手機順便吃點東西?
所以果然都是虎杖悠仁的問題,那個該死的自作主張的家夥!
“宿主,你有沒有想過虎杖悠仁可能有他的苦衷呢?”
阿芙洛扶着樹幹大喘氣,好不容易才喘勻,頭發已經散亂的不成樣子,黏在出汗的臉上和脖子上難受。
她擡起手摸了摸還在的百合發飾,伸手撓了撓又多一個的蚊子包,擡起腳在樹皮上蹭泥。
“他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阿芙洛說,“打着為我考慮、為我好,擅自替我決定的,有個屁的苦衷。我是沒手沒腳還是腦子有問題,就不能把情況告訴我我自己跑嗎?”
“而且,因為這個該死的任務,你覺得我能跑嗎?”她冷笑。
系統安靜。
所以阿芙洛開着導航,一路橫沖直撞地沖到了虎杖悠仁面前,甚至連被樹枝勾亂的頭發都沒有整理,就這樣狼狽不堪地走到虎杖悠仁面前。
她太累了,她喘不過氣,說不出話。
于是她擡起手,對着呆若木雞的虎杖悠仁,甩了一耳光。
等氣喘勻,再擡起另一隻手,甩另一邊一耳光。
她說。
虎杖悠仁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捂着自己的臉,阿芙洛就知道他絕對是沒有聽進去。
她一把掏出剪刀,抓起自己的長發,眼淚瞬間落下。
“我與你,從此恰如此發,恩斷義絕。”
剪刀毫不留情地剪下那頭金色的長發,阿芙洛攥着剪下來的如金線一般光滑的掉發,狠狠甩到虎杖悠仁臉上,她的眼淚迸濺,打濕了臉上的泥濘。
“诶?”
虎杖悠仁傻了。
百合發飾随着她的轉身徹底滑落掉在地上,碎裂成塊,宛如一個不詳的征兆。
是他做出的離開的決定,也是他再次見到後沖上去拉住人。
他顫着聲說:“不要走。”
另一隻手,還抓着阿芙洛剪下的金發。
阿芙洛要甩,偏生他那手跟鉗子一樣死死夾住。
“你是以什麼身份說這句話的?”
阿芙洛轉過身,看向他。
她甚至讓系統實時彙報自己對虎杖悠仁的好感度。
阿芙洛問:“你是以杉澤第三高中的同學的身份,還是以一起看電影參加社團的朋友的身份,還是以第一次毀約沒去百團大戰第二次擅自不告而别的身份?”
“阿芙洛當前好感度,80。”
夕陽的餘晖,火一樣燒着,她的音調越來越高,像是蠟燭燃燒到了盡頭。
“你說啊,虎杖悠仁,你憑什麼在一次兩次離開、将我抛棄在未知中,又在我主動找上你的時候擺出一副是被抛棄的人的表情?我們之間的情誼、陪伴,難道全都隻是你打發時間的玩具嗎?”
“阿芙洛當前好感度,100。”
“你告訴我,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阿芙洛當前好感度,0。”
“我喜歡你。”
阿芙洛一怔,騰出來的手直接就要把虎杖悠仁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掰開,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騙子。”
“我喜歡你。”虎杖悠仁松開手,她的胳膊上已經留了個殷紅的手掌印。
他的眼睛、那雙淺金色的眼睛、如老虎一般從來都是坦坦蕩蕩的直白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一種堪稱哀恸的顫動,恍如踱步躺下翻身露出脖頸喘着粗氣等着狩獵者一擊必殺的血管的跳動。
他說:“我喜歡你。”
阿芙洛撫上被攥得發燙的手臂,她看上去很怪,她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她的嘴張了又合,她說:“我讨厭你。”
她又重複了一遍,又往虎杖心口捅了一刀,她說——
“我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