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桑..”
聽到對方的回應,夏目鈴音點頭:“是我,請問你喝的這個是什麼?”
知曉對方現在的狀态無法回答清楚,夏目鈴音正準備按關鍵詞提取,怎料白川敬介反應過來點頭,嗓音嘶啞的開口:“是...強身健體...的藥。”
藥?
夏目鈴音一愣,恰好此時距離井闼山最近的救護車趕來把白川敬介拉走,夏目鈴音低頭看向手中的棕色玻璃瓶,手上微微用力。
兵荒馬亂一番,男排的監督和隊長川田雅司也跟着一起離開,夏目鈴音把手上的瓶子交給随行的醫生化驗,不知道怎麼的覺得腦子有點亂。
“給。”
一瓶水映入眼簾,夏目鈴音擡頭,看到了許久不見的佐久早聖臣。
“白川同學他...”
“什麼?”
“不,沒事。”
夏目鈴音沉默後搖頭,佐久早聖臣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
“他沒有家族遺傳病,也沒有其他過往病史,罪魁禍首大概就是那瓶來源不明的液體。”
他好像輕而易舉就猜到了她想問什麼,又好像理解她此時不願問出口的怅然,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交代清楚,然後定定的看向她,大概是在等她反應。
“這樣啊...”
她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
“我知道了。”
佐久早薄唇微微張開,之後又像是想到什麼頓住,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不是你的錯,也和你無關,你不要代入你自己。”
夏目鈴音一愣,對上了那雙如黑曜的眸。
佐久早确實在很早之前就見過夏目鈴音,很早很早之前。
作為家裡的幺兒出生,他不像是兄長和姐姐那樣活潑生動,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就像是廣義裡大衆認知中孩童的樣子。
他不喜歡外出,也不喜歡别人接觸自己,似乎也正是因此,當表兄帶着排球來到家裡,他恍然打開了新的世界。
一個屬于,排球的世界。
他是一個認定了什麼就不會放棄的人,瞻前顧後在所難免,正因如此他無比的珍惜時間。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會認真的活着。
也許是看他接觸排球,父母看到了新的希望,于是帶他接觸了另一項運動。
籃球。
雖然同樣都是球類運動,但顯然籃球的受歡迎程度要比排球高得多,彼時他們一家恰好被邀請參加表姐的婚禮,順帶一起去看了表妹的比賽。
對方是關系并不算親近的表妹,倒是與表姐家聯系更多,從小學時就展現了在籃球上的絕佳天賦,據說未來打算繼續往那個方向發展。
雖然表妹表現确實不錯,但佐久早卻注意到了她的對手。
東京都公立小學的7号。
她看起來和周邊的其他人都不一樣,在女生普遍小學六年級開始發育的情況下,她無疑有些瘦小,身上也沒有一點佐久早認知中運動員的樣子,更像是個吉祥物。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吉祥物,動作靈巧的過人,投籃,成為了全場當之無愧的MVP。
很厲害。
但也僅此而已了,他更頭疼因為輸了比賽哭着要哄的表妹。等一家人收拾好離開體育館,他又看到了她。
穿着一件長款的防曬外套,腦袋上戴着遮陽帽正和身邊的人說着什麼。
這是戰袍嗎?他不免有這樣的疑問,更懷疑自己作為小學生是不是落伍了,古森父親的聲音将他帶回了現實。
“那孩子啊,是個可憐人呢。”
老一輩似乎都是這樣,說到想說的話題就開始滔滔不絕,要是迎上孩子們帶有幾分好奇的目光,那更不得了,他說得更起勁了。
出生的時候被親生父母抛棄,然後被她生母的親妹妹撫養,被抛棄的原因,是因為她有病。
一種雖不至于要人命但異常麻煩,于古闆沒讀過多少書的人而言更是“怪物”一般的病症。
佐久早不理解大人口中的可惜算什麼,明明在他看來那人很自在很開心,并不需要他人自以為憐憫的同情。
但在回家之後,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詢問了作為醫生的母親。
白化病,患者黑色素缺失,部分患者會出現免疫異常,皮膚脆弱易曬傷,患上皮膚癌的概率極高。
在第N次打開對方的比賽視頻然後關閉,他第一次因為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産生了類似于憤慨又渴望的矛盾情緒。
想和她做朋友,這樣的心情一旦認清,便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