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趙嘉月擡起眸光,與他直直對視,她的神色僵住,像個不會做事的孩童,手裡正握滿了吃食,也隻能由着陸骁幫她。
那一瞬間,陸骁像是個家長。
他的目光裡,盡是容忍和溫柔。
時光在此時開始漫長。
動作靜止了很久。
趙嘉月見陸骁擦拭完唇角,還将目光落向她,眼裡有着溫情,她不好意思的側開腦袋,不在好意思招手要買東西。
還是陸骁打破了平靜,他平日裡就給人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眼下溫潤的嗓音更是讓人舒服,“當時你在京城裡問我……婺州真有那般有趣?”
趙嘉月轉頭,茫然對上他的目光。
“眼下你見了,可還覺得我诓你?”
婺州正如陸骁所言,這裡的商客比京城的要多得多,而且街上售賣的工藝品琳琅滿目,做工都很精巧。
與他說的沒有相差。
趙嘉月平靜的點了點頭,這裡宛若另一番欣榮景象,竟像是第二個黑水城。
這裡也有一座巨大的酒樓。
名為“群英閣。”
是由陸骁組織的屬于婺州的商會。
趙嘉月随着陸骁的腳步,走向“群英閣”,他說府裡的廚師,是從酒樓裡汰換出去的,酒樓裡的吃食可比府裡好很多。
也是如此,趙嘉月打邁入酒店,兩顆眼珠子便巴巴的望向每桌的飯菜,她的目光水靈靈的轉動着,示意身旁的小厮記下她在那些桌上看上的美味。
陸骁搖着頭,眼裡又是忍不住的笑,他好喜歡趙嘉月那股機靈勁兒,若是她能一直失憶下去也好,那他就可占有她了。
這般——
她就不是京城裡的太子妃。
不是屬于梁恒的正妻。
也不是鎮國公府的千金。
她隻是她,可以任意選擇做她自己。
他盼着,她在回憶起事時,就算回到京城裡,她也會想婺州,想在婺州的他。
坐在酒樓包廂裡,趙嘉月将目光落向長街,眼裡滿是好奇,她在迫不及待的了解這個新地方的一切。
這裡有着太多有趣的事!
酒樓裡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趙嘉月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人,遲遲生了些許困惑,陸骁倒着茶,便平靜的與她道:“明日是清河長公主的生辰宴,有不少人為了給公主賀生辰,提前幾日趕至城中……定了我這裡的廂房,來給公主送禮。”
婺州是昭帝賜給清河長公主的封地。
按理說隻有皇子,才有資格被賜予封地的,可是清河長公主是昭帝的第一個孩子,她出生時所受的期待不比梁冕小。
那年她出生,太醫說她早産可能有不足之症,舉國為她點起了花燈,并擺起長桌宴,盼着她能康健平安的長大。
足足點了七天七夜的花燈。
清河長公主,竟真的好了起來。
昭帝将先皇後的兩個孩子,養在身旁,寵的無微不至。
這些年,朝中有人請旨要給長公主賜婚,甚至有人竟敢要長公主去燕楚和親,全都被昭帝擋了回去。
為了讓那些朝臣閉嘴,擔心他們日日惦記着清河長公主,昭帝便将婺州賜給長公主,讓她遠住婺州,并準她經常入京。
清河長公主生在小年那日。
這一日——
婺州百姓會自發的舉辦花燈節和百桌宴,也是昭帝每年最為看重的一日。
往年,昭帝都會讓人送禮前來祝賀。可是今年,生了雍州内亂的事情,梁冕眼下下落不明,他怕清河長公主心裡有着怨氣,便有意讓梁恒前往送禮。
有人在酒樓裡打開帶來的賀禮,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引來了身旁人的駐足觀賞,也奪去了趙嘉月的目光。
她望着那些寶物,隻覺得眼熟。
直到——
她見到了昭國的國禮,與她那一本本的暢銷書,她睜大了目光。
有人滿面平淡的瞥了一眼他們帶來的賀禮,忍不住嗤笑,“你可知曉那是陛下最寵愛的長公主,每年送至她府裡的寶物數不勝數,就你們這些也拿的出手?”
長公主府裡有着一座巨大的藏寶閣。
裡頭放着名家畫作、陶瓷玉器。
而翡翠珍珠更是多的放不下,隻揀着個頭大的放在閣樓裡。
若不是重禮,這些人怕是拿不到公主府的請柬,而陸骁便是此次分發請柬的人,唯有他滿意的賀禮,才能進公主府。
明日,趙嘉月是要跟着陸骁前去公主府赴宴的,趙嘉月早就等着了。
此時——
街上有一座囚籠被馬車押着走過。
看着囚籠上蓋着紅帕。
周圍百姓紛紛落去目光,在猜想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聽聞是從西域來的馬戲團……明日會在公主府裡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