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放在了腰側,渾身的肌肉都在以一種微小的幅度收縮。
“祠堂的地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順着那個聲音往下走,然後,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不,怎會如此……妖邪,你到底施展了什麼邪術,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地?!”時間開始退行,李不墜拔出腰側的配刀怒目而視,不客氣地向不遠處的少年發問。
陳今浣大喜過望,他丢下手裡的鈴铛,欣賞着其他人驚訝不已的表情。現代的助手和儀器消失不見,本該走遠的李不墜出現在石室入口,他成功了!
“李公?您怎麼來了?”泠秋也對李不墜的突然出現感到震驚,他無從得知陳今浣方才所做的一切,自然不知道李不墜是如何來到此地的。
“我隻是在府中伏案倦首歇息了一會兒,睜開眼便來到了這裡。鄙人從未有過夢行症,定是那妖邪的邪術把我傳喚至此!”不僅是他,李不墜自己也對此頗感困惑。
鏖戰之際,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分勝算,眼下可不是和他起沖突的時候,泠秋趕緊解釋道:“或許是他在危難關頭激發了某些潛能吧。誠如您所見,我們陷入了苦鬥,師弟的做法的确不妥,但眼下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那個老翁,就是他在背後操控早人火!”
李不墜斜睨泠秋用劍指着的老頭,隻見老頭那雙灰蒙蒙的眼睛瞪得老大,顫顫巍巍地走向陳今浣,熏肉似的嘴唇一開一合,半天隻憋出了一句話:“為什麼…為什麼燔官選擇了你?”
“燔官?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什麼燔官。”陳今浣看着老人那副快要爆發的模樣,心中警鈴大作。他迅速後退幾步,與李不墜和泠秋站成一線,三人成掎角之勢,将老人包夾在中間。
“燔官,與瘗官、沉官并稱為三宮九府應感大尊,比起神祇,祂們的存在更像是某種自然規律。凡人對祂們一無所知,甚至就連‘燔官’這樣的名諱都可能是人們捏造而成的。”泠秋解釋道,他并不相信老人的說辭。
老人看着陳今浣和李不墜,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搖着頭,像是在否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不可能,不可能的……燔官怎麼會選擇一個如此弱小的存在!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
他的谵妄逐漸變成了怒罵和嘶吼,老人嚎叫着撕開了自己的皮膚,火焰從他的血管中噴湧而出。烈焰扭曲了他的身形,他像頭野獸一樣飛撲過來,卻被李不墜一劍劈成兩半。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老人化身而成的佹怪竟然沒有如人們所預料般當場斃命。
隻見那原本已經分離成兩半的身軀以驚人的速度迅速鑽進了石室中央那座巨大的銅爐之中。刹那間,整個銅爐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某種不祥的力量正在其中醞釀。
僅僅過了片刻,無數熊熊燃燒的火苗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銅爐内噴湧而出。火焰張牙舞爪地撲向周圍的一切,它們無情地灼燒着每一寸空間,就連堅硬的石壁都無法抵擋這恐怖火勢的侵襲,紛紛被點燃。
轉瞬間,這座密不透風的地下石室徹底淪為了一片火焰肆虐的煉獄。熾熱的高溫使得空氣都變得扭曲模糊,滾滾濃煙彌漫開來,讓人幾乎窒息。
面對如此兇險的局面,泠秋當機立斷施展起避火訣。他念誦咒法,雙手不斷結印,一層淡藍色的光芒逐漸籠罩在他和另外兩人身上。在避火訣的保護之下,他們順利穿越火海,逃離了石室。
随後,三人沿着來時的密道一路狂奔,身後那洶湧澎湃的火浪則緊追不舍,發出陣陣咆哮聲,誓要将他們吞噬殆盡。關鍵時刻,李不墜挺身而出,隻見他毫不猶豫地解開纏在右手上的繃帶,一道青色的光輝驟然在他的掌心流轉閃爍。
随着他一聲輕喝,青色的流光猛然向前方轟出,與逼近的火浪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一時間青紅翻飛,火光四濺,煙霧彌漫。但好在李不墜的實力非凡,硬是憑借一己之力壓制住了火浪,阻止它們繼續從密道中逃竄出去。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就在李不墜思考對策之際,泠秋卻提出了讓他始料未及的要求。
“李公,請您斬下這個介生的頭顱吧,我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