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沉默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終于打破了寂靜,緩緩走了出來。山哥,平時就以膽大著稱,此刻他的臉上帶着一種鎮定的禮貌,走上前來,問了句好。
顧盼此時才仔細地打量起山哥來。這個小鬼雖然年紀不大,但舉止言談之間卻透露出幾分機靈和敏銳。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種獨特的光芒,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保持着一種警覺和好奇。
顧盼心中不禁感歎,若是山哥能夠活着長大,憑借他的聰明才智和過人的膽識,想必也能在世間混出一番名堂來。
顧盼語氣柔和了些許,她輕聲詢問山哥關于此地的情況。山哥見顧盼态度友善,便也不再隐瞞,他如實回答道:“我們從混沌中蘇醒時,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這裡,生前的記憶也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他稍微頓了一下,仿佛在整理思緒,然後繼續說道:“我算是清醒得比較早的那一批。”說到這裡,他尴尬地笑了笑,補充道:“喔,不對,我應該說,我算是醒得比較早的那一批‘存在’。畢竟,我們早就不是人了。我的兄弟姐妹們都是陸續清醒過來的。在沒醒過來之前,大家都比較瘋狂,有的瘋狂了很長時間,甚至瘋狂到會互相攻擊,吞噬彼此。”
山哥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再回想那段恐怖的日子,“我都記不得到底過了多久,隻知道有一天,大家突然就都恢複了正常。”
顧盼聞言,環顧四周,發現數量明顯對不上,但她也并沒有感受到厲鬼的氣息。
山哥似乎看透了顧盼的疑惑,他輕松地枕着腦袋躺在草地上,翹着二郎腿,臉上帶着一絲解脫的笑容:“他們都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顧盼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明白,這群小鬼頭的靈體如今仍然是不夠完整的,他們無法進入輪回,消失就意味着真正地消散在人世間了。
山哥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那些已經離去的夥伴,他微笑着說:“離開了也好,這裡的日子太難熬了。”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輕松和釋然,仿佛對于他們來說,消散于世間也是一種解脫。
顧盼看着他,心中五味雜陳。
過了片刻,她擡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緒都吸入肺腑之中。她輕聲說道:“會有機會的。”
山哥一個淩空翻,敏捷地站了起來,他收起玩笑的表情,正經地對顧盼說:“仙人,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您能否幫我們把屍骨埋了?這個地方待久了,确實有些膩味了。”
他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繼續道:“那群家夥兒,總是喜歡把骨頭扔得到處都是。找不到自己的就開始搶别人的,真是讓人頭疼。不過話說回來,看他們搶來搶去的樣子,有時候也挺有趣的。”山哥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表情是既無奈,又好笑的樣子。
顧盼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看着遍地的屍骨,以及不遠處正在為了一塊骨頭而争執不休的兩個小鬼。
“這是我的,你松開!”一個小鬼惡狠狠地瞪着另一個小鬼。
“我的,你松開!”另一個小鬼也不甘示弱,呲着牙回應。
“我的!”
“我的!”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顧盼和山哥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山哥終于忍不住走了過去,将兩個正在掐架的小鬼拉開,各打一百大闆(當然是象征性的拍打),嚴厲地說道:“吵什麼吵!再吵就把你們的骨頭都扔了!”
兩個小鬼被山哥的氣勢所震懾,對視一眼後,齊刷刷地放下骨頭,趕緊溜之大吉。
顧盼看着這一幕,不禁笑出聲來。她轉頭對山哥說:“看來你們這裡也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啊。”
山哥也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這些家夥,總是為了一些小事而争執不休。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這裡才有些生氣吧。”
顧盼點了點頭,她向他承諾道:“一切都會實現的。”
顧盼面色凝重,她知道聶耳的傷勢雖然暫時止住了金丹的崩壞,但情況依然嚴峻。她微不可察地朝聶耳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暗自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
山哥站在一旁,表示理解顧盼的擔憂。而其他人則因為顧盼的承諾而小聲讨論起來,叽叽喳喳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中回蕩。
顧盼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她全神貫注地觀察着周圍的陣法。她繞着陣法的邊緣走來走去,終于發現了一個缺口。這個缺口讓她感到有些熟悉,她似乎在哪裡看到過類似的陣法。
她努力回憶着,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她曾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看到過類似的描述,這個陣法被稱為“迷失之境”,是一種能夠困住人的強大陣法。
聶耳就是機緣巧合之下闖入了這裡,他的運氣不錯,但進來後就出不去了。
顧盼知道,聶耳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她必須盡快找到破陣的方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至于其他的細節,問聶耳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隻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闖了進來,甩掉了身後追趕他的人,然後剛到一個山洞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布下了結界,之後就暈了過去。
顧盼在陣法中試探了幾次,希望能找到破陣的方法,但一無所獲。她隻得暫時放棄,決定先留在下面四處轉轉,尋找可能的線索。
不論走到哪裡,顧盼都察覺到有人在悄悄地觀察她。雖然她沒有感受到惡意,但這種感覺仍然讓她有些不适。
山哥跟在她身旁,很快就察覺到了顧盼的不适。他環顧四周,發現原來是那群小鬼在偷偷地觀察顧盼。他連忙走過去,插着腰對那群小鬼吼道:“看什麼看,一邊玩兒去!”
小鬼們被山哥的氣勢所震懾,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顧盼。他們四散而去,各自找地方玩去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聚了上來,遠遠的跟在後面。
山哥吼了幾次,都有些無奈了╮(╯_╰)╭。
他解釋道:“這裡常年沒有生人來,孩子們隻是好奇,并無惡意。”
顧盼笑了下,道:“沒關系。”
她繼續問道:“以前這裡來過其他人嗎?”
山哥點了點頭,道:“以前這裡确實來過其他人。”
他停頓了一下,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顧盼見狀,輕輕挑眉,繼續追問道:“那那些人最後都去哪了?”
山哥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道:“一些人在找不到出路後,選擇了跑進後山。而後山……我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因為那裡是我們無法涉足的地方。”
顧盼聞言,眉頭微皺,似乎對後山的情況很感興趣。她繼續問道:“那還有一些人呢?”
山哥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道:“還有一些人……他們,他們被我們殺了。”
顧盼似笑非笑地看着山哥,道:“你們殺了他們?”
山哥點了點頭,沒有回避顧盼的目光。他承認道:“是的,我們殺了他們。但請相信我,我們并沒有亂傷人。那些人……他們該死!”山哥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痛恨。
“我們沒有亂傷人!”後面的小鬼頭也大聲喊道,他們似乎對顧盼的質疑感到不滿。
顧盼點點頭,不置可否。之前她便留意到這周邊有幾具亂七八糟擺放的成人骨骸,便預想到了這種情況。因此,聽聞這一消息時,也并不驚訝。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做了些什麼事情。她靜靜地看着山哥和那些小鬼頭,心中卻在思考着他們所說的話。
這裡沒有夜晚和白天,一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過山哥他們驅趕了一堆螢火蟲在這裡,螢火蟲發出的點滴熒光,驅散了一部分的黑夜,溫柔了夜晚。
顧盼坐在飛舟之上,目光深邃,她的思緒飄回到之前的回憶中,試圖找到關于那個陣法的線索。聶耳在一旁打坐,感受到靈氣的匮乏,不禁歎了口氣,懷念起來宗們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