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
不二被噎住了,他沒想到手冢這人在做爸爸粉上可謂是盡職盡責無怨無悔。
兩人正說着話手冢國一便派人請不二過去,說是有好寶貝要單獨拿給不二瞧。那個所謂的好寶貝就是手冢的童年照,整整一相冊本的照片,被手冢國一大方地送給了不二。
“可以嗎爺爺?”
不二瞬間睜眼,一整本的小手冢嗎?
手冢國一擺擺手,“放心,這是複印版,不二你盡管拿去。”
既如此他就不客氣了,不二立刻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将相冊打開,入眼便是小手冢提着一條大魚的照片,表情嚴肅,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手冢國一瞧他愛不釋手的模樣心裡非常高興,按網上的說法他這叫助攻吧?
成就感尚可。
“如何,國光的眼睛是不是非常大?”
“非常大呢。”
手冢國一得了滿意的答案心滿意足,“這東西交給你我放心,去吧,和國光一起看。”
“謝謝爺爺。”
不二抱着自己的寶貝回了房,手冢看到相冊時突然開始局促起來,就算是冰山面癱,在面對自己的童年照被愛人抱在懷裡時也難免有些羞澀,就像是黑曆史被攤開了放在太陽下需得掩面方能自處的感覺。
“小國光你是不好意思了嗎?”不二突然發現了冰山的可愛之處。
“咳咳!請保持對前輩的尊重。”
“完全沒有威懾力哦,我現在腦海裡隻有小國光圓圓的小臉蛋呢。”
“不二~”
冰山也得折腰,鐵面無私的冷面帝王求饒了。
“不逗你了,快過來。”不二招呼他過來,兩個人肩靠肩一起看相冊。不知不覺姿勢就不對了,等不二從相冊中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手冢圈在懷裡,而他非常自然地靠在手冢手臂上,也就是說他維持着側卧的姿勢看完了相冊,且并未有任何不适,甚至稱得上舒适惬意。
“抱歉手冢前輩,一不小心拿您當了肉墊。”
“樂意效勞。”
“謝謝。”
“不客氣。”
視線相對,一個淺笑寵溺,一個俏皮靈動,溫馨的感覺慢慢鋪滿房間。手冢低下頭,溫柔的吻落在不二額上,待手冢再要繼續時,不二伸出食指抵住他下巴,搖搖頭拒絕了。手冢抓住他的手,親了口說道:“爺爺說他希望能盡快抱上孫子。”
“手冢前輩的想法呢?”
“我不介意身後多一個黏人的小尾巴。”
“對手冢前輩來說算是煩惱嗎?”
“算是甜蜜的負擔。”
“手冢前輩還是那麼擅長占便宜呐,依我所見,手冢前輩更适合當一個商人,娛樂圈恐怕會阻礙了手冢前輩才能的發揮呢。”分明是自己所求之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卻顯得别人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手冢淡淡道:“在哪裡都好,有你便更好。”
不二非常受用,親親手冢的掌心算是獎勵。既如此,得寸進尺又何妨,手冢很不客氣地将自己的掌心替換成了嘴唇,抱着不二盡情攫取那美妙的滋味。
或許,很快他就可以嘗到最極緻的快樂。
“嗷嗚~”
兩個人齊齊轉頭,正正對上一張無辜的狗臉。
不二招呼它進來,它也不認生,進來就往不二懷裡蹭,把不二的臉一通亂舔。手冢将它提溜起來,對不二道:“它估計是來叫我們去吃飯的。”
“真有趣呐。”
“畢竟它是這個家對吃飯最積極的生物,叫人吃飯的活屬它最樂意幹。”
“來我瞧瞧,你有多聰明。”
不二将狗抱到懷裡,親一口揉一下,喜歡得不得了,而狗始終伸着舌頭微笑,沒有絲毫不耐煩,不用幾分鐘就迅速獲得不二的專屬寵愛。
手冢有些吃味,這狗親不二的次數比他還多,簡直不可理喻豈有此理。
“手冢前輩你看,我倆像不像?”
不二将狗舉起來腦袋頂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望着手冢。毛茸茸的白色薩摩耶,幹淨溫柔的戀人,雙倍微笑天使攻擊,手冢的心被可愛之箭紮成了篩子。
手冢捂着心髒,淡淡道:“請停止賣萌,否則我将以可愛殺人罪逮捕你。”
“讨厭呐~”不二笑着撲到手冢懷裡,吧唧親了一口。
手冢拍拍狗頭給了個贊許的目光,此狗甚好。
狗微笑,然後對着不二的側臉來了個舌頭洗臉,沒等手冢反應過來,又微笑如同招财貓,犯案之迅速令人防不勝防。
此狗宜煮狗肉火鍋,手冢心道。
手冢彩菜給不二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們家不興搞這些隆重的宴會,但為了表示對不二的重視,她在手冢國一的授意下依着手冢國一生日的規格準備了這頓晚餐。席間手冢國一對不二毫不掩飾地喜歡和贊賞,意外的是他并沒有提結婚和孩子的事,而是詢問了不二工作上的事并給他提了一些建議。手冢國晴和手冢彩菜問的都是生活上的事,為了不冒犯到不二便隻問些興趣愛好之類的話,并未打探太多。雖然他們都已經拿不二當自家人,但他們依然注意保持界限,給予不二最大程度的尊重和理解。
飯後不二抱着狗回了房,手冢厚着臉皮跟了上去。手冢國一暗道他是個有出息的,也沒多管,并在手冢彩菜想多送一套被褥過去時将人攔了下來,說他倆不用,擠一擠更暖和。手冢彩菜明白他的意思,猶豫了下便笑着将被褥又抱了回去。
“手冢前輩,今天你的房間似乎在另一處?”
“我們家最近鬧鬼,我不放心你。”
“哦?什麼鬼?”
手冢指了指不二懷裡的狗,鎮定道:“饞鬼,它喜歡半夜三更去廚房偷吃。”
不二微微一笑,“手冢前輩的臉皮似乎越來越厚呐。”
“尚可。”
手冢扶了扶眼鏡,勉強把這個當做贊美。
不二笑着搖頭,這人真是越來越“風趣幽默”了......
嶽人這邊,手冢将不二接走後他便帶着寶寶去了墓地。這是他第二次踏入這個地方,他曾經恨過他們,怨過他們,但這些年那些恨意早已消散無蹤,隻留下無盡的傷感和悲痛;他曾經害怕踏入這個地方,他不想讓他們看見他的狼狽,但是現在他都釋然了,那些日子早已遠去,而現在他有一份安穩的工作和一個懂事的兒子,這就夠了,所以他來了。
“爸、媽,兒子不孝,今天才來看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怪兒子。”
他将一束百合花放到墓碑前,目光哀傷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的無情,明明上一刻他還是無憂無慮的富家少爺,下一刻就被公司破産父母跳樓自殺的噩耗重重砸下雲端跌入最黑暗的泥潭裡。
曾經他不理解父母的舉動,為什麼要将他抛棄,為什麼要讓他獨自面對如狼似虎的債主,他們是一了百了了,可是他呢,為什麼沒想過他以後将要怎麼生活。
後來等他嘗到生活的艱辛,他才漸漸理解父母的苦衷。這個世上哪有什麼容易的事,最容易的莫過于去死,他們不過是選擇了一條輕松容易的路罷了。
“爹爹,他們是爺爺奶奶嗎?”
寶寶仰頭看着嶽人,他感覺到嶽人身上散發着平靜而絕望的悲傷,這讓他有些心慌,到底還是個孩子,沒一會兒就被嶽人身上悲傷的氣息弄得不知所措,癟着嘴眼淚要掉不掉地看着嶽人。
“抱歉!”嶽人迅速擦掉眼角的淚,勉強擠了個笑,摸着寶寶的腦袋說道:“寶寶,這是爺爺奶奶,跟他們說說話好不好,告訴他們你在學校是第一名哦。”
“嗯嗯!”寶寶乖巧點頭。
耳邊聽着寶寶稚嫩的聲音,他的思緒越飄越遠,他看見了自己的狼狽,他也看見了自己與那個人的初見,但最後,一張溫柔美好的笑臉逐漸清晰定格。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如聞天籁,不舍離去。
這個溫柔強大的人才是他的救贖,而不是那個男人!
突然,他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遇見那個男人,多麼可笑的自己,他曾經愚蠢得無可救藥!
“爹爹?”寶寶小心翼翼看着嶽人,爹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不,他會保護爹爹的,于是他挺起胸膛小大人一樣承諾道:“爹爹,寶寶會變成最厲害的男人,誰也欺負不了你,寶寶會把他們統統打跑!”
“謝謝你寶寶!”
嶽人抱起寶寶狠狠親了一口,是他太固執了,或許他可以試着放下對那個男人的恨意,畢竟那個男人給了他最珍貴的寶貝不是嗎。
“爹爹,寶寶最愛你了。”
“我不信,你分明最愛爸爸。”
“不一樣嘛。”
“哼哪裡不一樣?”
“爹爹永遠是寶寶的爹爹,可是爸爸會有自己的寶寶,寶寶希望爸爸永遠愛寶寶,所以寶寶要更愛爸爸要更聽爸爸的話。”
“傻孩子......”
嶽人聽懂了他的意思,卻越發心酸起來。寶寶知道不二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隻是基于善良才給了他們父子倆一個溫暖的家和堅實的依靠,所以寶寶非常珍惜和不二的感情,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愛不二,留住不二。
“爸爸不哭,會變醜的哦。”
“臭小子你說什麼!”
“寶寶錯了~”
“晚了!”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嶽人和寶寶回到家裡已是十點多,觀月穿着風騷的紫色大花睡衣側躺在沙發上,姿勢非常妖娆,舉手投足皆有一股貴婦的精緻做作之态,嶽人看得眼皮一跳,不得不說觀月自帶一股上流名媛的味兒。
裕太回家過年,觀月一個人在家也不覺着無趣,聽着古典樂看着書,别有一番滋味兒。
“觀月姐姐!”
寶寶跑過去竄到觀月懷裡像狗狗一樣亂蹭,貴婦立刻變奶媽。
觀月氣極,點着寶寶額頭嫌棄道:“你這臭小子最知道怎麼壞興緻,起開,别打擾我欣賞肖邦的圓舞曲。”本該美妙奢華的氛圍,全讓這臭小子糟蹋了。
“不要嘛~”
“不許撒嬌!”
......
嶽人一副古怪的表情看着他倆,如果不是年齡差太大他都要懷疑寶寶看上了觀月。
上了樓,嶽人從密碼箱裡取出一個盒子,但他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擺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目光十分複雜。最後,他打開了盒子,盒子裡靜靜躺着一副平光眼鏡。
“為什麼就是躲不開你呢......”他喃喃自語道。
誰能想到,他曾經天真地愛過這個男人呢。
真是諷刺呐。
他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