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這段時間大家都有空閑時間,日吉提出想和不二他們吃個飯的請求。聽說手冢已經見過家長,他不願落後于人,于是就在某次聊天中自然地引出這個話題。嶽人思考再三,不忍讓日吉失望便答應了。
自從上次忍足千裡迢迢跑去探班後,嶽人剛好一點的心病又犯了。如果可以,他甯願日吉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真相。可這明顯是癡人說夢,這種事又怎能瞞得住呢。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貪戀短暫的幸福,又恐懼過去的時光,患得患失,最差的結局也不過是什麼都留不住。反正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暫時偷來的,還回去也很正常。
或許日吉可以拯救他,或許手冢能抵擋所有的一切,但他已經過了天真相信希望的年紀,他會忍不住往最壞的結果打算,然後不可抑止地感到害怕,無知才快樂,他剛好不夠無知,又不夠聰明,所以備受折磨。
上帝啊,請你告訴我,這一切将怎樣結束呢?
他将日吉的話傳達給了不二他們,不二他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然後開心地讨論着到時候的着裝以及日吉會有的反應等。觀月提議捉弄日吉一番,但被裕太和寶寶否決了。
嶽人看着他們臉上發自内心的笑容,緊繃的心暫時放松下來,舒了一口氣,加入他們一起讨論。
考慮到種種原因,最後他們決定邀請日吉來家裡做客。鑒于衆口難調,所以他們選擇燒烤。
為了表示對日吉的重視,一大清早裕太就帶着觀月和寶寶去超市采購食材。兩大一小看着跟一家三口似的,挑菜時旁邊的大媽對裕太特别滿意,一直誇他是個好男人顧家又帥氣,誇得裕太耳根子都紅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觀月嫌棄地撇了寶寶一眼,“我要是有你這種兒子我能折壽。”
寶寶噘嘴,“哼,不要說得我親爹好像很長壽一樣。”
“……你這小子嘴巴真損,那好歹是你親爹。”
“現在日吉哥哥才是我親爹。”
觀月樂了,“你這小子估計是你親爹的報應。”如果哪天真讓寶寶碰上了親爹,以他這樣記仇又聰明的小屁孩,保不齊怎麼把人折騰得夠嗆。
三人逛着逛着就碰到了熟人,觀月先看到了柳生,上前打招呼道:“柳生君,真巧呐,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你。”他上下打量着柳生,最後視線落在柳生纏着繃帶的左手上。啧啧,小兔崽子真是造孽喲。
柳生在看到觀月時神色明顯有一瞬的不自然,但被他很好地掩去了。
“觀月?好久不見,家裡冰箱空了,我剛好路過就進來買些東西,你最近可是大忙人,沒想到會親自來買菜。”
“瞧你這話說的,我還親自吃飯呢,我們這種替别人打工的,哪裡有你們當老闆的忙。”觀月掩嘴咯咯笑,明顯被柳生的話愉悅到了。
柳生注意到了觀月身後的裕太和寶寶,詫異地盯了一會兒才别過臉,笑道:“沒想到你和裕太君關系這麼好。”
如果說手冢和觀月是一對兒,寶寶是他們的兒子,而手冢和不二正在炒cp,裕太又是不二的弟弟,那麼觀月和裕太……是什麼關系?而且,他倆還帶着寶寶一起逛超市,感情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等等,讓他捋一捋這其中的關系,似乎有點亂,是他腦子不夠用了嗎?
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高智商産生了懷疑……
寶寶還生着柳生的氣,因此叫了聲柳生叔叔便扭頭不打算再開口,反正他不和渣男說話,會被帶壞的。
觀月單手将裕太扯到自己身旁,卷着劉海得意道:“他是我小男友,怎麼樣,還不賴吧。”
“什麼?”柳生差點表情管理失敗。
裕太朝柳生伸出手,溫和笑道:“柳生前輩你好,之前多謝你對觀月前輩的照顧,你的手……”他欲言又止,顯然意識到這個鍋還有寶寶的一半。
柳生神色泰然,回握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我一直以為寶寶是觀月君的孩子,所以一時有些失态,還請你們不要見怪。”
裕太剛要解釋,便聽觀月如同騙白雪公主吃毒蘋果的王後一般,表情真誠地蠱惑道:“寶寶是手冢和不二的兒子,我們倆隻是幫他看管,你看這小子跟不二長得多像,一看就是親生的,可壞了呢,他那些話都是騙你們的,不用把這小子的惡作劇當真。”
柳生遲疑了下,“原來是這樣。”
觀月得意地卷着劉海,嗯哼,總算是讓他扳回一局了。
寶寶舉起右手,“觀月媽媽說得沒錯呢,因為不二爸爸沒時間生我,所以觀月媽媽自願幫忙代孕呢,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他呢。”
死一般的安靜後……
“不二、侑介!你——死定了!!!”
“媽媽我錯了~”
“不許跑!”
“嗚嗚嗚——”
裕太不忍直視,對柳生抱歉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
柳生啞然失笑,搖搖頭,“沒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就麻煩你跟觀月說一聲。”某隻小野貓估計該餓壞了,他再晚些回去怕是要對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裕太:“您慢走。”
兩大一小回到家時不二和嶽人還沒布置好,見他們仨一個無奈一個生氣一個心虛,嶽人忍不住嫌棄道:“我說你倆也是夠幼稚的,買個菜還能吵架,蛐蛐都沒你倆有意思,幹脆把你倆打包賣了得了,鬥蛐蛐的人肯定特别喜歡你倆。”
觀月立刻炸毛,“還不是你兒子老是在外人面前敗壞我的名聲!”
嶽人瞪向寶寶,“還不趕快給你觀月阿姨道歉。”
寶寶:“對不起!”
觀月:“……”
裕太連忙打圓場道:“我們剛才在超市碰到柳生前輩,寶寶和觀月前輩就互相開了下玩笑。”
觀月哼了聲,“他家離這裡遠得很,八成在這邊金屋藏嬌了,剛才要不是寶寶不懂事,我早把他的話給套出來了。”說着他瞪向寶寶,寶寶立刻讨好地抓着他的手靠了過去,黏黏糊糊撒嬌,把他給弄得沒脾氣了。
“柳生?”不二支着下巴思考,他記得仁王住在這附近吧?
看來幸村磕的CP要成真了。
聽嶽人說日吉算是好養活的,不怎麼挑食,裕太便打算做幾道自己拿手的菜招待日吉,不然隻有燒烤的話就顯得有些怠慢。觀月負責做沙拉和甜點,不二和嶽人則繼續布置花園。
而日吉這邊,已提前幾天做好了準備,給不二他們都買了禮物。
因為不知道不二他們的喜好,他還特意向海堂求助。海堂幫他問了乾,然後他倆收獲了一份10K的文檔。那一刻兩人沉默的表情達到驚人的一緻,或許乾更适合做狗仔也說不定?
到了約定的這天,他穿上新做好的頂級手工西裝,領帶打得很正,皮鞋擦得锃亮,連那蘑菇頭也被他仔細打理了一遍,但因為太過緊張而面無表情,所以他雖然激動得手有些抖,但看着不像去赴什麼高興的約,而仿佛是破産之前最後一次的體面。
如同強迫症犯了一般,龜毛地把所有礙眼的褶皺都壓平,把所有的不整齊都整理好,他這才出門下了樓。家裡隻有慈郎,在看到他那身裝扮時立刻就清醒了。
“喂日吉,你要出去參加頒獎典禮嗎?”
“嗯。”
“加油,你一定可以拿獎!”
“謝謝。”
日吉絲毫沒有對大哥撒謊的愧疚,招呼女仆過來讓她們把慈郎送到房間去睡便昂頭挺胸出去了。
直到來到不二的家,他緊繃的臉都沒有松懈下來,仿佛一個機器人一般,僵硬地下車,僵硬地舉手打招呼,連笑容都透着一股子機器人的勉強。
觀月:“這孩子是怎麼了?”
不二見他緊張得都同手同腳了,柔聲笑道:“日吉君今天很帥氣哦,像一個成熟的大人一樣可靠呢。”
日吉紅了臉,“謝、謝謝。”
觀月反應過來,表情誇張地調侃道:“沒想到我們二少爺還會害羞呢。”
“我……”日吉卡殼了。
寶寶沖上前,伸手朝日吉要抱抱。日吉的緊張一下就散了不少,抱起他來到後備箱,一邊開後備箱一邊說道:“我給你們帶了禮物來,你猜是什麼?”
“你送的我都喜歡!”
“謝謝。”
嶽人過來幫忙,小聲對他說道:“别緊張,他們都很喜歡你。”
日吉僵硬的臉總算是舒展開來,一雙死魚眼也帶了些光亮,“謝謝你嶽人,我很高興。”
“謝什麼。”嶽人被他弄得耳朵有些紅,抱起禮物就轉身分發去。
觀月接過禮物,掂了掂分量,還挺重,打開一看,是個限量版的徕卡相機,再一看包裝盒底部,上面寫着不二的名字。
裕太将手裡的禮物盒遞給他,“前輩這才是你的。”
觀月将相機塞到不二懷裡,打開了自己的禮物盒,裡面是一個愛馬仕包包,最新款,他沒搶到,本來還想托關系讓人幫忙留一個,沒想到日吉竟然這麼識趣,嗯哼,這小子以後定然大有前途。
給裕太的禮物則是一個足球,上面有他最喜歡的球星的親筆簽名。
“哇是高達!”
寶寶驚呼出聲,抱着那高達模型愛不釋手。
嶽人沒想到日吉對大家的喜好這麼了解,感動之餘又有些傷感,他搖了搖頭,想把那些擔憂驅除出腦海。
“沒想到你這小子還不賴,你怎麼知道他們喜歡什麼?你們家該不是在全國搞監聽吧?”他故作輕松調侃道。
“乾前輩告訴我的。”
“臭小子還知道找外援,真是小看你了。”
“我想讓他們知道我喜歡你,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會輕視你。”日吉認真看着他眼睛道。他不想怠慢嶽人的朋友,這是對嶽人的一種輕視。雖然他還沒學會情場的必勝法則,但他知道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你個蘑菇頭整天想些什麼,年紀輕輕小心頭秃。”
“抱歉,這不行,我希望我們可以白頭偕老,我們兩個老頭子一起白發蒼蒼看夕陽、看海,到時候你幫我洗頭,我也幫你洗頭,話說回來,嶽人你喜歡蘑菇嗎?”
嶽人慌張地别過臉,“臭小子,突然說、說這些幹什麼……”
“喂你們兩個别說悄悄話了,趕緊過來幫忙。”觀月朝他倆招手,嶽人立刻應了聲好就跑了。
日吉沒明白嶽人為什麼逃跑,難道是害羞了?
他翻出手機的備忘錄,找到對應的症狀看答案,答案說這是害羞的反應要他乘勝追擊。他将手機收回口袋,轉身,睜着死魚眼來到不二面前,“不二前輩,請讓我幫忙可以嗎?”
不二莞爾,“可以。”
“謝謝。”
嶽人低着頭認真地給肉串刷調料,假裝沒看見日吉的靠近。真是夠遜的,沒想到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逼得不自在。
“嶽人,你剛才是故意躲我?”
“沒有的事!”
“那你為什麼沒有擡頭看我?”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啰嗦,好好烤,烤糊了我可不幫你。”
“我們這樣算是正式交往嗎?”
“算、算是吧,别問了,不要看我,看肉串!”
“謝謝你嶽人。”
“不、不客氣。”
“那麼,今後,請把自己大膽地交給我吧,可以嗎?”
“随、随你。”
嶽人隻覺得耳朵很燙,臭小子幹嘛說話這麼直白,還一本正經的,他根本沒辦法打哈哈糊弄過去。
不過,少年人的情話真的很甜呐……
嶽人正兀自高興沒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太對勁,鼻子一動,嗅着空氣裡的味道,皺了皺眉道:“這是什麼味道?”他轉過臉看向日吉手裡的烤串,不可置信道:“日吉,為什麼烤架在着火?”
日吉身子後傾,一邊往烤串刷調料,一邊皺着一隻眼回道:“燒烤不都這樣——咳咳!為什麼油煙這麼大?”
觀月端着一杯紅酒飄過來,看了眼那旺盛火光中的烤串,微微一笑道:“日吉少爺,您真像一個大廚,一般人還真做不到‘勾火’呢~”
“什麼?”日吉不停地用手扇風,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會這麼嗆。
“還是我來吧。”不二忍着笑把他手上的烤串接過來。
“謝謝。”日吉總算是得到了解救,但還沒緩過勁來,死魚眼冒着倔強的淚光,看着有幾分可憐。嶽人拿了濕毛巾給他擦臉,又好笑又心疼,“你不會做就别做,萬一把我們這燒了看你丢人不丢人。”
日吉:“我以為很簡單……”
因為迹部嫌外面的東西不衛生,所以他們幾兄弟幾乎都不怎麼吃路邊攤,也是後來他出道當了藝人,才在切原他們的慫恿下吃了很多迹部明令禁止的東西。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燒烤,他吃過幾次自助燒烤,也嘗試着烤過幾次,很簡單,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搞砸了。
“有沒有熏到眼睛?”
“沒有。”
“你沒有經驗烤不好很正常,不要喪氣知道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