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周溫韋的消息後,葉榆決定親自下廚做頓豐盛的晚餐。
一來慶祝段越澤收獲新的工作,二來遊諱初來乍到,自己做飯也算以表歡迎了。
他洗了把臉,回想冰箱裡還有什麼菜。
昨天爸媽送的很多食材還沒吃完,夠吃好幾頓的了,沒必要再去跑超市。
葉榆打開冰箱,見裡面整整齊齊,少了幾樣菜,愣了一下,往廚房去,一看,果然段越澤已經在備菜準備做晚餐了。
還真是負責稱職啊。
葉榆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看他孤零零站在廚房,表面展現出與年紀不符的成熟,葉榆心裡的感覺很怪異。有了。他想到一個辦法,絕對讓段越澤再次展現出那天爬山被拍時的表情。
那多可愛啊。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站在段越澤左邊,右手伸長,繞過去拍段越澤的右肩,本想唬他一下,沒想到段越澤根本不上當,直接把臉偏向左邊。
倆人近距離直愣愣地再次對視上。
好像差一點他的……就擦過我的……了。
段越澤感覺手裡的菜似乎塗了潤滑油一般根本抓不住,直往水槽裡掉。
撲通。撲通。撲通。
菜掉進水裡濺起水花。
濺起水花的好像又不止水中。
葉榆猛地往後站了一些,靠在料理台邊,悄悄換了口氣,才尴尬地打趣道:“……你怎麼腦袋後面還長了天眼。”
段越澤收回視線,低着頭把菜撈上來,認真地洗,反複地洗:“我腦袋後面沒長眼睛。是聽到你的腳步聲了。”
腳步聲?
葉榆故作鎮定:“這麼厲害呢。”
段越澤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洗已經快被洗褪一層皮的青菜。
緩了幾秒,葉榆才想起來自己來廚房的目的。
“今天你休息。我來吧。”說着,葉榆從他手裡過小蔥,可一把帶水的小蔥卻被段越澤攥緊,讓葉榆拿不動。
他驚訝地看着段越澤:“怎麼了?”
段越澤仍然不放手,好像對于做飯和小蔥非常執着一樣,追問葉榆:“為什麼?”
“嗯?”葉榆聽不懂了:“什麼為什麼?”
之前都是我在做飯。你說我的價值是提供你的需求,你的唯一需求就是燒飯。可為什麼突然不需要了。
況且。
段越澤想到隔壁房間那個什麼親戚。心情很糟糕地想。是因為他來了麼。
“為什麼今晚不用我做飯?”段越澤問得更詳細。
原來是問這個。
葉榆猶豫一會兒,索性直接說了:“本來想在飯桌上說的。”
段越澤正要繼續聽,就見葉榆忽然很驚訝地笑起來,看着自己,說:“你知道嗎,你非常好奇一件事的時候,表情雖然還是很冷,但是眼珠子會瞪大一些。不行,太好笑了,我剛剛應該給你拍下來。”
葉榆說完還笑個不停,在口袋裡掏手機,打開攝像機對準段越澤想錄下全過程。
段越澤皺着眉,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他的臉很小,手指又長,手掌一蓋,整張臉就消失在鏡頭前了。
葉榆沒拍過瘾,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去把住段越澤擋住臉的手拿下來,邊錄邊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哈哈,你眼睛又睜大了呢。好好,别生氣,你生氣我現在也看得出來了。我繼續說。别動,我接着說。”
“周溫韋說年初八讓你去拍個香水的廣告,策劃方案一會兒發給你。怎麼樣高興嗎?”葉榆觀察他的表情,想知道他高興是什麼樣子的。誰知道段越澤高興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就是臉色看起來比平時紅了點。
葉榆觀察着段越澤的臉色,慢慢放開了拉住他的手。
果然好消息使人紅光滿面啊。葉榆有些好笑地想。
看他呆站在原地不動,葉榆跟他并排站在料理台前,跟他一起洗菜,閑聊似地說:“今天家裡還來了個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叫遊諱。算是我表弟吧——”
話被打斷。
“什麼叫,算是。”段越澤停下手裡剝蒜的動作,轉頭問他。
“他是我媽的表姐的老公的妹妹的兒子。”葉榆理了一會兒才說。
段越澤:“……”
原來是這個關系。
葉榆繼續說:“他家裡……總之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在我這住一段時間。他從小可能性格就有些孤僻,所以如果不搭理你,也沒有什麼惡意的。”
段越澤把剝好的蒜放在一邊,沒說什麼。
性格孤僻。看出來了。
沒有惡意。這不一定吧。
家裡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世界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不幸,但萬變不離其宗,無非是關于愛或錢,精神或□□。
幸運的是,段越澤都體會到了。
對他來說,生活已經在最低谷了,所以往後每走一步都是向上。
比如現在。
沒死,已經向上走了一大步了。
活着吃飽飯,又一大步。
新工作,一大步。
葉……算嗎吧。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