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看着那雙濕潤的雙眸,微紅的鼻尖,仍是蒼白的臉頰,還有那不甘心的神情,語氣緩和下來。
“你所說之事,本太子回天界定會查明,如若真如你所說,我定會上報帝君絕不姑息,但你那時還未出生,怎的知曉此事。”
“彩雲女官是我母親的閨中密友,是她将我從無妄深淵抱出,養育我成人,也是她告訴我這些往事。殿下是該回去好好徹查一番,利用仙丹保修為的光華女司不是第一個,也斷然不會是最後一個,自戰事停息後,你們天界之人自是逍遙散漫,修行之路猶如渡劫一般艱難,而那仙丹隻需花費些天币就可獲得,二者熟難熟易,自不用我多言,再者那些費力勞神收妖伏魔之事你們都是交給妖鬼二界來做,但最後的功勞卻是記在你天界之上,此等不費吹灰之力之事又何須用到修為…”
天界之人向來自愈清高,他們自封是正義的化身,乃是名下言順的正統神仙。
然而這條路步步坎坷,充滿困難和挑戰,能造及登峰者更是鳳毛麟角,倘若能不用成日修煉便能達成目标,怕是沒幾人能抵擋住這誘惑。
卿塵越聽心中越是冷寒,司夜嘴中所說的天界真的是他從小長大的那個天界嗎。
明明天界是其樂融融,是一團清廉,是無欲無求,是公私分明,怎會如司夜所說相處如此爾虞我詐,所做之事如此不堪入目。
卿塵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所說之事,可有證據!”
司夜不卑不亢,“殿下回清風殿一問便知,即使不是那清風神君指使,也是他底下之人所為。你可問他們這千百年來收了多少天币,問他們打着驅魔藥水的幌子讓妖鬼二界上繳了多少妖獸,問他們所收天币又花在何處…”
卿塵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撫額坐下,司夜繼續道:“我将殿下引來此處,隻因此處是光華女司的義兄管轄之地,當日陷害我母親之事也是他在推波助瀾,如若殿下在他的地盤出了意外,帝君肯定會大怒,定會追究他的責任。”
“那你為何到最後關頭又心軟了。”
傷口徹骨鑽心的感覺上竄到全身,司夜仍在咬牙堅持,
“不管殿下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要傷你性命,我與那虎妖商量好隻是将你打傷,我不知道它為何要下毒手,當時我是想着你我一起來的天子山,如若你受傷,我也逃不了幹系。”
“你想的倒是深遠!”
濕漉漉的發絲貼在額頭,司夜眉毛擰作一團,呼吸變的急促,剛剛所說已是他的極限,
“殿,殿下…”話未說完,人就要向後倒去。
卿塵心下一慌,眼疾手快将人接住,司夜一動不動靠在他懷裡。
卿塵到底還是心軟,沒有置司夜與不顧,他将人重新放回草堆上,俯身查看胸口,隻見外衫之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卿塵心中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慌意亂,他連忙給司夜把脈,隻見脈象虛微,兩尺若無,恐有性命之憂。
他當下已然無法再輸入靈力,唯有眼巴巴的望了望雪狼,“雪狼,你說現在怎麼辦,得不到救治,他會死的。”
雪狼高仰着頭,充耳不聞。
卿塵苦笑道:“雪狼,我知道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受此懲罰也是活該,但他最後還是救了我,你是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就救救他吧,權當作是看在我薄面上。”
片刻,雪狼仰天長嘯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它周圍蔓延,并迅速将其包圍,慢慢的有半顆内丹從雪狼嘴裡吐出。
卿塵愣住,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不可置信,雪狼,它居然将自己的内丹奉獻出來。
“雪狼…”卿塵站起身接住那半顆内丹,那股力量瞬間消失,雪狼落在地上已有了疲憊之态,卿塵蹲下撫摸着它的腦袋,
“你也太大方了,我是想讓你救他,但也沒必要損你的修為。”
雪狼閉上了眼睛,像是在抱怨趕緊給那廢物服下吧。
卿塵看了看無精打采的雪狼,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司夜,一咬牙,還是将那半顆丹塞進了司夜嘴裡。
“記住,你欠了雪狼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