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幾年沈諾希開始跟着姐姐一起向父親請的翰林學習知識,家中也請來嬷嬷專門教授她禮儀。
甫一沈諾希并不習慣也不認同這些,抱着來自後世的心理把東西統稱為封建糟粕。
結果落到考核時次次不過關,被母親罰跪祠堂成了家常便飯,有事沒事都要去祠堂跪一跪,剛開始她還想偷懶,可惜被父親抓到狠罰幾次後就再也不敢了。
可是單純的跪祠堂不疼不癢也絲毫沒讓沈諾希長記性,她對待翰林和嬷嬷的态度依舊算不上端正。
真正讓她開始轉變,認識到自己生活在封建王朝時,是在一次父親詢問她和姐姐功課時順嘴問的問題上。
父親詢問她倆南方出現水患該如何解決,姐姐回答中規中矩挑不出毛病,沈諾希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一股腦說出質疑封建帝制的話語。
她說的沾沾自喜完全沒有注意到沈仲臉色越大深沉,還是姐姐沈流玥注意到不對勁拽了拽她的袖子這才讓沈諾希住嘴。
隻是話已出口無法挽回父親勃然大怒發了一通脾氣罰她十杖跪祠堂三天,被人按在條凳上的時候,沈諾希才感覺到遲來的恐懼。
長這麼大她還從沒挨過打,上輩子父母寵溺把她一身皮肉養的金貴,平日裡磕破層皮都想掉眼淚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下人得了家主吩咐第一杖沒留情面,一杖下去沈諾希感覺自己脊椎都被拍裂,木杖前端包的鐵皮像是鋼筋嵌入骨頭,慘叫脫口出口,腦海中一片空白隻剩下身體上的疼痛。
杖刑結束後她的冷汗沁透衣襟,罰跪期間隻有一個侍女站在門口監督,沈諾希趴在青石磚上不敢移動分毫,剛才來的路上她覺得自己仿佛要入輪回渾身疼得厲害,甚至靈魂都已脫離軀殼。
背後行刑處灼燒着靈魂,胸前石磚一片冰冷,冷熱交替意識很快就陷入迷離,等她再睜眼時已是趴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後知後覺得身體機能正在不住發抖,牙齒不停地叩在一起。
她連喊疼的話都說不完整,母親王氏
坐在床邊一臉心疼的看着她淚眼朦胧,沈諾希眼淚瞬間落下。
她本以為自己手握上帝視角,不走大女主路線也得是個女三,結果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嘴巴告訴她想的有點多。
之前她雖被困在院落中但好在沈府夠大也不算無聊,再加上這裡的父母對自己寵溺除了習武她再沒吃過身體上的苦。
這次家法像是一個警告,提醒她謹言慎行,這裡不同于現代規矩森嚴,隻是幾句話說錯就會面臨恐怖的刑罰。
若不是沈仲讓人留了三分力她離歸西也沒多遠了,如此認知給沈諾希帶來巨大惶恐,一個命如草芥的時代,自己就算是官家小姐在規律面前也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還不如現代拾荒者有生命保障。
養傷期間沈諾希每日都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在這裡活下去,在重重規矩的限制中她可選擇的路太少太少。
如果不想出嫁後被困于夫家,那她必須從現在就開始規劃,明确自己要做的每一步計劃。
父親沈仲在家中是大家長的模樣,如果按照他們的規劃自己大概率會在及笄後訂婚,然後擇一良辰吉日出嫁。
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就此在他後院中度過接下來的餘生,隻是坐在床上想想沈諾希就覺得如鲠在喉,和幾個或者更多女人一起共享丈夫還要相敬如賓,她自認沒有這個氣度。
高門大戶的後院對于女人來說就是不見血的戰場,自己一旦出嫁身家性命全在丈夫手中,她不願意如此生活也不想同旁人分享丈夫。
這次懲罰後沈諾希斷斷續續修養了兩月,中間無數次崩潰痛哭,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想試試能不能死回現代,死亡的過程也不是那麼輕松。
傷好後沈府上下明顯感到二小姐有了變化,整個人内斂許多說話做事也規矩起來,除了每日練武剩下的一舉一動都更像是大家閨秀的模樣。
沈諾希逐漸平靜的接受當下生活,也開始刻苦跟随姐姐一同學習,随着年齡增長父親不再拘束她待在宅院中,沈諾希終于可以出門到外面看看自己生活的到底是什麼時代。
經過一段時間搜集信息,沈諾希發現自己生活在建臻年間明朝都城北京,這裡的一切都從曆史書中活了過來,徐徐展現在她眼前。
确認生活的年代後沈諾希從自己的記載中翻出這然後一百年的曆史,大事年表中不過輕飄飄幾頁,卻記載了王朝的興衰變化。
沈諾希根據記錄把這個時代的名人挨個列出來,開始籌謀到底抱哪個大腿能讓她在這平安順遂的生活一輩子。
史上有名的貪官污吏不可取,大家族背景盤根錯節也不是首選,得有一定權勢能動搖父親決定,還不能是父親的敵對勢力,如此篩選出來的結果少之又少。
沈諾希從中挑了五位年齡在可以接受範圍内的名臣記在心中,如今自己年歲還小這些名臣也大多隻是孩童,腦海中的資料與現實到底有多大出入也未可知,這個選擇關乎她一生命運不能草率放過任何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