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收拾東西的聲音,片刻門被拉開一個廠衛從門縫中看了出來,“原來是姑姑,您久等。”柳蒙上次見過沈諾希能到直房來找督公應是督公默許。
沈諾希沒記住這個廠衛上次隻是一個照面,如今宮門快要落鎖他還在此就猜測他可能是周佑安的得力助手柳蒙,野史記載中他是為了護佑周佑安在戰場上被殺。
關于柳蒙的記載隻有隻言片語,出身錦衣衛十六歲被選進西緝事廠成為周佑安左膀右臂,此人善學,機關巧術皆有涉獵。
“督公,奴婢來給您送些東西。”沈諾希走進房間學着宮女的樣子俯身低頭行禮目光落在腳尖,“屬下明日再來。”
柳蒙很有眼力勁跟着行禮得周佑安同意後出了房間,門緩緩關上兩人聽見柳蒙腳步遠去,“周佑安…”
“奴婢卑劣擔不起貴人行禮。”沈諾希擡頭話還沒出口周佑安已經跪了下去,隻是這個大禮行的有些别扭他胳膊動作有些停滞。
沈諾希跟着蹲了下去托住他的右手,“這是怎麼。”兩人手掌一觸即分沈諾希感覺到他手上纏着東西,“你受傷了?”
沈諾希皺了皺眉手在身邊攥緊又放開,“我們起來說話,剛才是有人在我們不是說好了你不必如此。”
周佑安站了起來坐到桌案一旁,沈諾希坐到主位上繼續追問她的傷情,周佑安擋不住隻得回答:“無妨,隻是小傷,不值得貴人惦記。”
“可以看一下嗎,我隻帶了調理暗傷的藥材,或者你告訴我需要什麼也好。”周佑安把右手放在桌下沈諾希隻得詢問他的狀态。
“被人趁亂傷了手臂早就止血了,近日騎馬有些裂開,不妨事。”周佑安簡單說明情況還是固執的沒有把手放上來。
“你這有止血的藥嗎。”
“回來進宮不敢停息片刻,趕得急忘了。”
“你先吃,我回去一趟拿些藥過來。”沈諾希不等他回話起身出門翻過宮牆回了永壽宮,瓊華看她這麼着急還以為出了事臉上帶了憂慮。
“我沒事隻是回來拿些藥,師傅配的止血消炎藥、草烏散都拿上一些。”
沈諾希身上衣冠和出去時并無不同瓊華自然明白這藥是要拿給誰,隻要小姐沒事旁的小姐自有主見。
沈諾希拿過藥瓶塞進袖子又趕了回去,進屋時桌上擺好了糕點周佑安面前盤子裡還有吃一半的。
“你先吃,吃過再上藥。”
沈諾希說着走到桌邊把身上的東西拿出來擺好,“我知你應是不缺這些藥但現在宮門落鎖先湊合用一些。”
沈諾希不好一直盯着看周佑安擡眼四下打量,直房不大并沒有贈禮堆積應是送去外面的宅子了,桌案上的題本已堆了不少。
周佑安傷到的是右手并沒有記錄說他是不是雙手皆可寫字,沈諾希看他右手拿筷子都有些不穩,等他吃完放下筷子才開口:“那麼多題本要何時送回?”
“明日巳時前。”
“那你左手可會提筆寫字。”
“貴人不必擔心,小傷不耽誤。”周佑安說的平常但手背上紗布洇出來的血色不會說謊。
沈諾希很在乎他的小命,各種記載中并沒有一個肯定的死因,保不齊他現在哪次受傷就埋下未來的隐患。
“不如你來翻看由我執筆,你說什麼我寫什麼,書法雖不如你但我也是自小練起應不會讓你跌了面子。”
送到這裡的題本多是公務或廠衛傳信涉及機密但并沒那麼緊要,沈諾希對朝中毎日變化沒有太大興趣,建臻年間重大轉折她早就熟記于心。
“貴人……”
“就坐你對面寫,我入宮才剛滿一年。”
周佑安聽懂她言下之意,再行退拒倒顯得自己不是,“那就有勞貴人。”
“不妨事,你這傷口開裂今晚怕是要起熱本來我也不放心早走,能幫你處理一些事情也算打發時間。”
她說完走到牆邊上次拿來的銀骨炭還沒用完,拿出火折子取火後把帶來的藥材煮上,又轉身抱過一摞題本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