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命賤不足挂齒,明日就好了。”周佑安後退了兩步從桌子那邊接着整理題本,根本沒擡頭讓沈諾希有看到他神情的機會。
“把這個吃了我再走,低熱會胃口不好,明日我帶些果脯過來你吃藥也能去去嘴裡的苦味。”沈諾希從荷包中掏出小瓷瓶送到周佑安手邊,裡面放的是她随身帶的消炎藥。
周佑安頓了下雙手接過瓷瓶,打開倒出一粒咽了下去,又把瓷瓶遞了回來。
“你拿着吧,隻是消炎藥而已,明日宮門落鎖前我就過來幫你回題本。”沈諾希沒接轉身出了門。
轉天又是趁着落日飛出院牆直奔周佑安直房而來,今日帶的吃食有些多沈諾希怕撞見人腳程快了不少。
屋内又有交談的聲音應是柳蒙,自己隻要和周佑安接觸總是繞不過柳蒙,隻祈禱他是個話少的以後出宮遇見不會多問。
上前幾步加重腳步停在門前叩門,屋内瞬間噤聲門被打開果然是柳蒙,“姑姑來了,請進。”柳蒙說着向一旁讓了幾步。
沈諾希走進去把食盒放在桌案上,周佑安正坐在窗邊手裡拿着題本,“你們忙,我一樣拿了些你先嘗嘗,有人對果子過敏,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吃,我先走了。”
有她在兩人怕是不能好好議事,沈諾希放下食盒就要離開,等晚一點宮門落鎖自己再過來。
“不必,快結束了。”周佑安起身把她的筆墨紙硯都拿出來擺好,示意她打發一下時間自己很快,又坐回桌案邊。
柳蒙看了沈諾希一眼繼續剛才沒結束的話題,沈諾希畫着記憶裡的事情總覺得少了一環,建臻二十年周佑安開始營造自己私下勢力囊括許多行業。
但目前為止周佑安還是個一心為皇帝的忠臣,從沒見他處理過題本以外的東西,是他隐藏的太好自己沒發現還是馬上要出什麼變故改變了他的想法。
想着問題走神聽了一耳朵兩人講話,好像是登州問題的後續處理,沈諾希對這方面沒有經驗隻是聽聽他們的處理方法。
兩人說了一會柳蒙告辭房間又安靜下來,沈諾希先開口:“那人是誰,我已經碰見他好幾次了。”
“是奴婢的心腹柳蒙,此人善學心細處理問題周到。”周佑安沒有藏着掖着坦言柳蒙的特長。
“那他是…”
“他是從錦衣衛挑過來的,奴婢年少時曾無意救過他,此人重義。”
“原來如此,你快來吃飯晚會就涼了,我一路疾行來的。”沈諾希很開心他對自己坦誠,招呼周佑安過來落座。
周佑安順從的站在一旁幫忙擺從餐盒裡拿出的東西,沈諾希裝了一層果脯,這個時期果脯還屬于隻有權貴買起的小玩意,沈諾希并不常吃甜食但景岱喜歡所以備了許多。
周佑安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默不作聲喝着茶,“手疼嗎,怎麼就吃這些。”
“奴婢無妨,貴人不用在意。”
“我夾給你,你用湯匙,吃這麼少如何有精力處理政務。”沈諾希換了雙筷子夾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中。
周佑安已經習慣她的‘失禮’隻是默許,晚飯結束牆邊中藥煮好沈諾希先他一步用帕子墊着把藥倒出來放在一旁,“晾一下現在太燙。”
周佑安收拾好桌案把題本抱過來,沈諾希坐下繼續昨天的工作,藥涼了些許周佑安看題本的間隙拿過一飲而盡,沈諾希停筆把果脯遞過去。
在這生活這麼多年她還是不習慣中藥湯,所以身邊帶的多是藥丸,中藥味光聞着就夠了,能一飲而盡面不改色的都是狠人。
周佑安每樣都試一點确定身體無異樣,他沒有太強的口腹之欲這些小食也從未買過。
接下來幾天每日如此,回複的問候真做到沒有一句重複的沈諾希别的不知道,倒是把書面問候語詞庫擴充了不少,日子過得安穩但頭上總懸了把刀不知這變故何時會來。
周佑安手傷剛結痂沒幾日就又得令出宮辦事,不知是萬歲偏愛他還是朝中無可用之人直到七月周佑安在宮中的時間屈指可數。
沈諾希成天和瓊瑩聊八卦,在宮中獲取消息的渠道也就這些,聽來聽去也沒聽出哪有問題但沈諾希感覺頭上這把刀快落下來了。
建臻二十年七月十三,天氣有些悶熱似乎在醞釀着大雨,沈諾希在宮中坐不住,周佑安已經出去半月未歸按照慣例這種天氣容易出事。
沈諾希靜不下心出門去找姐姐,沈流玥正在禮佛沈諾希也跟着跪在一邊聽,這些經文她從來就沒聽懂過哪怕姐姐和母親都信仰。
午後大雨落下沒有帶來涼爽反而讓地表溫度随着雨水蒸騰起來更加濕熱,沈諾希跪也跪不安生幹脆起身撐傘帶着瓊華在宮中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