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希把茶水分别倒在兩個杯子中,剛擡手遞給周佑安就看他起身繞過桌案跪下一個大禮規規矩矩叩在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地上多涼,你腿剛休息沒兩天。”沈諾希放下茶杯俯身去扶他,茶水潑灑出來。
“奴婢冒犯公子理應受罰,公子惦念是奴婢多疑,請公子責罰。”
“你怎麼又開始了,不要說奴婢,我現在是沈諾就一個平頭百姓你給我跪下那我得給你趴下才能還上。責罰什麼,是我逼的急和你有什麼關系。不說這地上寒涼就是咱倆這儀态好看嗎,都快拱案闆底下了。”
沈諾希拽不動他又不能松手兩人使别勁确實快鑽桌子底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地上有金子兩人忙着撿。
周佑安起身咬緊的下颌骨沒逃過沈諾希的目光,“我扶你,這要是骨頭錯位真是不值當。”
周佑安站起身兩人目光相交,沈諾希的手還沒從他胳膊上離開,一雙柔荑托在靛色衣袍上。
“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殿下乃大才,隻是奴婢不宜現在面見殿下。”周佑安不着痕迹後退兩步行禮抽開胳膊。
“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你要查這個案子嗎?”現在見面是急了些,皇帝在這城中八方眼線皆彙與此,貿然見面對他們兩個都不好,是自己太過急切差點漏了怯。
“公子面前從不毀諾。”
一換到兩人之間周佑安就想百般方法躲過自稱,沈諾希明白他别扭在什麼地方也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我想去看看,本來沒放在心上,查案子自然有查案子的官員但是我又聽說去查的是什麼羽神社的,普天之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公子不必煩惱,明日定查清來龍去脈。”周佑安端過面前茶杯小口抿茶,有幾分不易察覺珍視的意味。
“我覺得那城郊湖邊鬼火和女子失蹤有關,藍紫色火焰可能是湖岸邊埋了屍/體産生的,如果能找到就能從仵作那了解不少,不管這兩樣和羽神社有沒有關系,這社中成員也該遣散。”
“是,公子博學。”
“都是從各位師傅那聽來的,周佑安你和我的四位師傅都認識吧,你們應該是一起上朝的。”
沈諾希喝茶豪邁之前被嬷嬷說過好幾次後來學會了小口品,但在周佑安面前放松又是一飲而盡,周佑安幫她重新倒滿。
“自然是見過的,梁同知待人和善和奴婢聊過幾次,周同知和曹佥事也都互相問安過。”
“陳師傅就是這樣老古闆每次都是他罰我最狠,但我知道稀奇古怪的知識又都是他教給我的,我每次看他擺弄機關都覺得他應該留個長胡子去寫史書那裡才适合他。
至于梁師傅是他們五個裡脾氣最好的那個,我就沒見他紅過臉每次陳師傅罰我都是他給我打掩護,周師傅為人直爽你們要是暢談一次他定會視你為知己,曹師傅就更好說了隻要和他談美食他能說上三天三夜。”
沈諾希出賣四位師傅出賣的毫不心虛,曆史上周達梁晨同周佑安就是摯友現在可能隻是因為時間問題,周佑安剛當西廠提督沒多久又不常在京中同他們沒太多交集。
“公子萬不可同他人随意說起幾位大人的喜好,被不軌之人聽到會出麻煩。”周佑安言辭懇切,他也身在其位對這些信息的重要性再了解不過,西廠都未曾聽說曹蔚兮喜好美食,
“你不是他人我和你什麼不能說,回來要是有機會我定撮合你們相熟,不過話說回來,周大人可不可以賜沈諾一個名分,如此每日翻窗日子短還好,要是出宮沈諾日日翻牆進您府中萬一被殺豈不是冤枉。”
沈諾希撐着下巴調侃周佑安,自然沒錯過‘名分’二字一出他喝茶的停頓,什麼名分她都無所謂,幕僚、兄弟、親戚隻要能光明正大進他府邸什麼都行。
“奴…不敢給公子,冒犯公子實在惶恐。”
“幕僚,混江湖的小跟班,或者遠房親戚什麼都行,之前我在京中用這身份說是梁師傅的幕僚,在宮裡我見着柳蒙還能說是宮女,這出來了我都不敢走正門。”
“那……如之前一般幕僚?委屈公子。”周佑安問的很謹慎,縱然是一品大員也不過是帝王身邊一條狗,給自己當幕僚實在折辱沈諾希。
“行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周大人,我今後定會全心全意為周大人出謀劃策。”沈諾希帶着笑意假模假式給周佑安拜了拜,周佑安低頭泡茶裝沒看見,燈盞橙色的光打過來一時分不清是不是他耳朵悄悄紅了。
既然談到四位師傅,沈諾希和他們朝夕相處十年能說三天三夜他們之間的故事堪稱一個現代人半同化古代人的血淚史,四位師傅四個樣也算是集卡了。
周佑安從旁應和,兩人相處時除了整理倉庫信息時有商有量,其他基本是沈諾希說他聽着應和,沈諾希不時會說一些從未聽過的詞他也不問隻是自己默默揣測詞句的意思,聽多了總能猜出一二。